宗海晨将资料撂在桌上:“商夏说那两人是人贩子,人贩子用□并躲避警方的追查,不合理吗?”
“我的话还没说完。”田莉莉从公文包里取出另一份文件,“警方禁止公开发表追踪报道,所以相关资料多半放在新闻内部网站上存档备用。负责报道此案的那名记者拿着在医院拍到的伤者照片,列出其大致身高、体重和口音等与同行们进行讨论,消息发布不久,有人爆料伤者的数据与另一桩诈骗案中,受害者所描述的骗子七分相似。我不敢说二者是否为同一人,但诈骗的物品……我想你会感兴趣。”
文件落在宗海晨的面前,不耐烦地打开一看,他至少怔住两秒。
标题——诈骗团伙又出新招,狸猫换太子,以赝品调包二级文物:南宋龙泉窑青瓷鱼耳瓶。
作案手法:诈骗集团首先与卖家进行多次jiāo涉和互动,令受骗卖家误以为他们对该物品爱不释手,再以财大气粗的架势逐步瓦解卖家戒心,最终,一个没看住让骗子换走真品。
“如果你认为我针对商夏也没关系,但我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又是为了谁?”田莉莉轻拍桌面拉回他的神志,“中国如此之大,刑事案件不计其数,偏偏这么巧与文物古玩有关?记得在上海拍卖会上,我亲眼看到她与某知名藏家讨论拍品。回到北京我去探望宗家二老,就连你父母都忍不住在我面前夸她贤惠聪明,如果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农村长大的十七、八岁的女孩,她自小学的应该是耕种放牧,怎么可能对瓷器如数家珍?你是真没想还是说服自己不去想呢?”
宗海晨缄默不语,当然想过,从商夏出现的那一日起就有太多的不合理。
“既然你善于推理,不如设想一下她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无力地动动唇。
“我知道你在闹脾气,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至于她的动机只有你能推理,”田莉莉站起身,临走前说:“如果你愿意往yīn暗面考虑的话,答案早就在你心里了。”
田莉莉非常了解宗海晨,可他一直在模糊焦点,原因当然是她最不能接受的,爱qíng。
宗海晨坐在咖啡厅里,回想着他与商夏之间的jiāo谈内容,她曾问,对于传承烧瓷、修复手艺的民间高手故宫博物院怎样对待?
他当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讲出一桩造假案,且造假人被抓获的实例。
——伤人逃逸;文物诈骗案;盗墓案;烧制高手,以及她对非法持有文物者的偏袒之词。
宗海晨按住蹦跳的太阳xué,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了。
商夏,我选择相信你的那一天起就告诉自己:不管这女孩经历过什么,那是属于她的历史,或好或坏都把那页翻过去,不质疑也不逃避。
可显然,她的含糊其辞、若近若离证明历史在继续。
……
三更半夜,一整天躲在租住屋里的商夏这才睡醒。
她的租住屋属于杂院中的其中一间,院子其他房屋同样出租,汇集来自五湖四海的居民,其中有做小买卖的,打工的,还有从事娱乐行业的,可谓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正想着,院门敞开,一男一女勾肩搭背走入。男人步伐不稳五分醉意,边走边对小姐上下其手,小姐比划手势暗示嫖客别说话,随后掏出钥匙开门,就在她对锁眼儿的时候,嫖客忽然指向商夏的玻璃窗,醉醺醺地问:“那,那住的也是你同行?”
“这话您可别乱说,人家是好女孩,八成是大学生。”小姐带嫖客回住所已经坏了租住规矩,所以不可能再惊扰别家的安宁。
“清纯的女大学生?那我得瞅瞅俏不俏。”不等小姐阻拦,嫖客大喇喇地敲响商夏的屋门。
商夏抓起夹煤的火钳贴在门背后,谨慎地问对方是谁。
“别害怕小妹妹,我是你的邻居。”嫖客张嘴就来。
商夏爬上chuáng掀开窗帘一角确认,猝然之间!对方把整张脸贴在护窗前与她对视,商夏轻喊一声退到墙壁里侧。
她的预感没有错,几日来跟踪她的男子就是被她在火车上刺伤的bào徒!而她昨晚通过望远镜看到的两个人影便说明挟持她上火车的兄弟俩一同找上门。
“开门啊妹子,你不出来哥可就站在这里不走了!”男子从牙fèng儿里挤出这句话,道上称兄弟俩为虎哥鼠弟,顾名思义,哥哥bào力残忍,弟弟jian诈狡猾。虽然老大叮嘱兄弟俩一切以生意为主万不可轻举妄动,但虎哥咽不下去这口气,臭娘们儿扎破他肝脏的这笔账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