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样的杂种,本宫也不屑踩死她。好了,谦儿,我们回去。”妍妃说着,就转身傲慢地像只孔雀一样地走了,走时还不忘说一句:“鲛人杂种,真是扫了本宫游园的兴致。”
等妍妃走后,她眼前虚晃晃地就倒在了地上,隐隐约约地,她听到娘亲的哭泣声,和沈嬷嬷的焦急的呼唤声,还有晕迷前妍妃骂她是鲛人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石塔的木塌上,她转头见沈嬷嬷边抹着眼泪边捣着郁香的药糙。她想起身去安慰沈嬷嬷,可是她刚牵动了身体,全身各处就都传来了阵阵痛楚,她不自禁地闷哼一声,引来了沈嬷嬷的注意。
“涅儿,你醒了?快躺下,躺下,别动,不然会更痛的。”沈嬷嬷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低着头,轻轻地掀开她的衣衫,把药慢慢敷在她的伤口上,药凉凉的,很舒服。
“沈嬷嬷,对不起,都是我惹的祸,可是他们……他们抢了娘亲的玉镯。”她一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就气恼地流下泪来。
“唉……我可怜的孩子,”沈嬷嬷爱怜地摸着她的头,说,“涅儿,他们高高在上,你越是反抗,他们就越残bào的。老身没用,只是宫奴一个,保护不了你,所以,你要学会在这座皇宫里生存,要学会隐忍,知道吗?你一定要活着,千万不要去硬碰硬了。”
她点点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要想好好活下去,就要坚qiáng、聪慧;她知道就算他们不喜欢她,但是她也不可以把喜恶表现在脸上。惹不起,但是她躲得起。
只是有些人,她越是想躲避,他们越是不愿放过她,就算躲到了地底下,他们也要掘地三尺把她挖出来凌rǔ一番。
现在回想起来,那次被妍妃打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在那接下来的十二年,她都是在凌rǔ中度过,每天,身上都是淤青遍体,却不愿再哭一声,因为她怕沈嬷嬷难过。
南颜谦和南颜葵姬就是妍妃的孩子,他们平时在宫里就是骄横跋扈,经常打骂宫娥、太监。平时也会带着其他的皇子、公主到梅林来找她寻乐子。
他们开心的时候,就拉了她跟他们一起玩游戏,当然,她永远都是被捉弄的那一个。他们不开心的时候,她就成了出气包,常常是被他们拳打脚踢到卷缩在地上颤抖。
但是她极少哭泣,因为她不想让他们看见她软弱的一面,所以,她只能咬着下唇qiáng忍着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打,有时甚至痛得晕厥过去。
妃宫(1)
莫赫龙宿走后,涅儿就卷进锦被里昏昏沉沉睡下了,但是她一直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脑子里总是闪现着在鸽桑的一切,还有莫赫龙宿那嘲笑的眼神。
一阵红光、一阵黑暗,无数的疼痛落在身上,敲击着她的内脏,她想喊痛,可是却像是失声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喊不出来,还有熊熊的火光把她困在祭台上,下面的人都在高呼着“烧死她,烧死她……”
“公主……公主……”是筱茵的声音,涅儿想回应她,但是,好像她的思绪被什么东西缠绕着,怎么都挣不脱。
“公主……公主醒醒,醒醒啊……”筱茵刚才进来想察看涅儿睡下了没有,却不想发现涅儿一直在辗转不安,额上尽是豆大的冷汗,她想,公主一定是做噩梦了,所以才要来唤醒她。
叫了很多遍,涅儿倏地睁开眼睛,惊恐万分地瞪着幔帐的顶部,胸部还快速地起伏着,喘息急促。
“公主,做噩梦了吗?”筱茵关切地问,其实在鸽桑的时候,涅儿就很少能睡个好觉,经常是夜半惊惶地吓醒过来,她的苦难不仅在现实生活中,还在梦里。
“筱茵,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看见这里的布置,才缓过神来她是在苍泷国了,现在,她已经是苍泷皇的妃子。她回想起来,莫赫龙宿在揭掉她的凤冠之后就走了的,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
“现在才丑时,公主,快睡吧,我在这儿陪着你,没事的。”筱茵比涅儿大两岁,她们都是苦命儿。从小到大她一直像姐姐那样照顾着涅儿,有苦有难都是她和涅儿一起分担的。
刚才她见莫赫龙宿进来,以为他会喜欢涅儿呢,可是进来不到一刻钟就走了,涅儿则是缩在chuáng角难过。她不明白,涅儿貌美纯静、娇态可人,又是初次来苍泷国,他为什么就不喜欢她呢?而且还像是见到什么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