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听不出声音是什么方向来的,偶尔几声,甚是诡异可怖。隔间有微弱的烛光亮起,像是筱茵也被吵醒了,也只有她敢在这种时候起身点灯,换了宫里派给她的那几个小宫女太监,怕是早已吓得缩到被窝里发抖去了吧,哪还顾得了她?
筱茵果然举着灯火进来,看见涅儿已经披衣站在窗边,忙把烛火熄了。一来,是不想惊动外面装神弄鬼之人;二来,既然涅儿已经有了警觉,就没必要bào露。这样各自都在暗处,让来人也猜不透她们的动静,就算有什么事qíng也不至于处在被动方。
“娘娘,是宫里的人在作怪吗?”她和涅儿住在僻静深处的石塔那么多年,早就不怕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只一片梅林,没有一灯一火,更是没有半个人影,但她们还不是这样过来了。
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是要么被吓得尖叫连连,要么就是神魂丢了一半缩在被里了,只是她们不同,所以,也算是对方的计谋失策了。
“让他们闹吧,既然前几位和亲公主都死了,那肯定是有各种各样的‘怪事’要发生的,这个我早就料到了,我也是和亲公主,待遇当然不会例外。”有微微的月光落在涅儿的脸上,筱茵看见这时她的表qíng竟是很孩子气,好像是遇见了好玩的事qíng。
这位公主,总是有一股不惧怕的劲儿,凡遇上不好的事qíng,就卯足了劲地不屈不服。
月落影重重(4)
外面的光亮慢慢地暗下去,廊檐宫墙边的yīn森之气更重了。留在琉璃瓦上的最后一点月辉显得有些苍白,更为这氛围添了几分恐惧。
呜咽声又近了些,细细听去,像是女子的哭声,再衬着远处随风而来的几声鸦鹊之啼,还真有八九分的怨鬼之气。
“还真难为她们了,装得如此之像,要么就是曾经做过,而且已经到了娴熟的地步,要么就是费了一番苦心去练习。”涅儿轻声的说着,话语也只有旁边的筱茵能听得见。
“哼,这些人,一定是老手了,看这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装神弄鬼的,恐怕那些和亲而来的公主都是被吓死的。我们是不慌不急了,可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公主们可受不住惊吓,这样一来二去的,谁还能活得长呢?”筱茵愤愤地说着,对这些宫人的做法感到气结,但也无能无力,也只是在暗处图个口舌之快罢了。
第二天,昭华宫的气氛很怪异,那些宫女太监个个耷拉着脸,做事都是魂不守舍的,稍有什么动静就会惶恐地惊跳起来。
“看他们一个个地都一脸菜色,好像我们昭华宫的人受nüè待了似的。”筱茵无奈地看着他们,端茶送水的活儿全接了过来,省得那些宫女游魂似地在眼前晃得人心烦。
“这也不怪他们,其实不是他们古怪,是我们古怪。那样的折腾,任哪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也只有我和你‘不正常’罢了。”涅儿手捧着书埋头看着,完全不理会宫人们的恍惚。
昭华宫闹鬼一事,在一个早上就传遍了整个苍泷后宫,这宫里的人就是闲着没事做,整天不是对镜贴花就竖着耳朵探听各宫的“奇闻异事”,然后又四下添油加醋一番。
只是涅儿没作任何反应,在昭华宫闭门不出、埋头看书。她这样不吵不闹地,反而让那些想看好戏的人没了主意,所以这件事也没怎么闹得起来,也就是各人私下猜测几番而已。
“嫂子,你没事吧?”芸昕公主在这种时候竟还跟往常一样,不躲不避地来昭华宫做客。
涅儿放下书本,浅浅地笑着,说:“我看起来不好吗?倒是公主你,怎么还敢来昭华宫呢?不怕吗?”
这话说的是,现在无论是妃嫔还是宫婢,路过昭华宫的时候都是绕道走,避之唯恐不及。可她竟还天不怕地不怕地跑来问候她,实属难得。
“哼,这宫里闹鬼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都听习惯了,她们那些人只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怕这些鬼神的吧。”芸昕公主这一句又是一针见血,也不怕得罪人。
筱茵端茶进来,刚好听到了这么一句,接话道:“没错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话在自家房里说说还行,在外可说不得。”涅儿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祸从口出,在暗箭密布的高墙后宫里,说多错多,多嘴的人是不会寿命长的。
美人棋(1)
芸昕公主也不介意那些闲言碎语,她就看着涅儿心善,内里又聪慧细腻,绝不像其他妃嫔那样总要暗自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弄得人命如糙芥,她最是看不惯,所以素日都是不与任何人jiāo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