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涅儿点点头,不假思索。
莫赫龙宿听她这么说,突然笑起来,笑容诡秘,他转头对仍站在楼梯口的董钦说:“吩咐下去,今晚涅妃侍寝。”
咋一听到这句话,涅儿和董钦都被震得目瞪口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这么正式地吩咐下去让涅妃侍寝,不就是要记到宫册上了吗?那不就是正式临幸了吗?
“怎么,没听清楚?”莫赫龙宿见两人都是一副呆样,皱着眉头不满地说。
“不、不,奴才这就去办!”董钦乐呵呵地说着,说实在,他是打从心里面喜欢这位涅妃,那些金枝玉叶、后妃娘娘的坏毛病在涅妃身上一点也没有,她心地善良,对所有的奴才都是很关照,就算是对伤害过自己的妃嫔,一样是大度豁达。
现在陛下能够放下所有的牵绊去宠爱这位涅妃,他是真真的高兴啊,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今天终于要成正果了……呃,有点想远了。董钦下去吩咐宫女不知寝室和洗浴等事宜,心qíng大好地忙前忙后,好像是自己的闺女要出阁一样。
筱茵和言心更是高兴,终于可以等到陛下和自己的主子圆房,她们当然为涅儿高兴,所以都里里外外地帮着布置,沐浴的花瓣新不新鲜?chuáng褥子够不够暖?熏香是轻是重?每一个细节都要检查三四遍。
看她们这么高兴,涅儿的心却是七上八下的,任凭她们帮着穿这个戴那个的,自己则是紧张地一句话也不说,双手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入夜后,屋内的红烛根根透着暖融融的红光,映得整个寝室都是一片的暖色,触碰到脸上,让涅儿的脸更加绯红娇美。
涅儿安静地躺在被褥里,十指却jiāo叉在腹部,不安地绞着盖在身上的软被,她的心一整个下午都是跳得那么剧烈,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qíng,只是转脸看向芙蓉帐外,希望他来,又害怕他来。
山雨yù来(1)
外面夜风习习,树叶沙沙作响,搅得涅儿的心更加纷乱起来。这时,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她知道莫赫龙宿来了,于是掖了掖软被,让被沿盖住下巴,这样她可以把半张脸都藏进被子里。
吱——门又被关上,撩开层层纱幔,莫赫龙宿站到了芙蓉帐前,他只定身站在那儿,没有出声,也没有急着掀开芙蓉帐。
面对她的身份,他生平第一次拿不准主意,所以在宫里就一直不留宿昭华宫,是他的心一直在彷徨不已,直到昨晚听到他和南颜恪的对话,他才升起了qiáng烈的占有yù,她是他的妃子,既然她选择了留下,那他应该也要改变一下他所谓棋局的游戏。
芙蓉帐内暗香浮动,他轻轻掀起帐帘,单手支在chuáng沿上,看着缩在被子里的涅儿,竟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他问:“很紧张吗?看你都快把被子给撕烂了。”
涅儿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自己抓着被沿的手紧张地有些颤抖,把上好的布料都给抓皱了。
“没……没……”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说话,就bào露了自己的qíng绪,她声音颤得让莫赫龙宿停不下笑声。
笑够之后,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嫩嫩的脸蛋,说:“放心,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用了“我的妻子”,而不是“朕的妃子”,他选择在宫外和她共度chūn宵,还用平民式的语言说话,是预示着什么吗?她,可以像平民百姓那样和自己的丈夫相依相守吗?
涅儿听他这么说,眼里竟蓄起了眼泪,鼻子酸酸的。因为他这句话让她感觉到了满满的安全感,这是承诺一辈子吗?此时的他多么像是一个可以给她温暖怀抱的平凡男子,那就是她想要的。
外面山雨yù来,chūn风满楼。而芙蓉帐内却是qíng意绵绵,独醉今宵。
守夜的言心、董钦和尚清风谨慎地把着各个方向,他们知道今晚对陛下来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一个和其他妃嫔在一起时不一样的日子。因为现在的陛下心里不再仅仅装着天下,还装进了一个涅妃。
所以,他们要好好为他们守好“喜房”,让连飞虫都没法打扰到他们。
山风越来越欢快起来,一阵阵地绕着旋窝儿卷进楼里来,没多久,今年的第一场甘霖就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雨点儿打在竹楼上,嘀哩作响,只是屋内的红烛依旧安然地散着暖心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