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今日是怎么了,睡不下么?”彩云在帘外低声询问着,应该是察觉到了我今日有些微不宁的心境。“夫人是在担心安宁宫中的事qíng么?”
“这倒不是在担心安宁宫的事qíng,慕醉准备对银暝动手了,估计是我腹中的胎儿出生不久便要出发了,按他的xing子,亲自上战场也不是不可能。”他一直是个有征服yù的人,大概是有他出征的战事,几乎是都要自己率兵的,八年前的那场平定青州内乱的事qíng,也是他荣耀的起点。
“那影阁与蝶仙谷现在要开始准备些什么吗?”彩云一听我的话,联系起上次出征合沐的qíng景,虽然没有跟在我身边,但到底也是能从外界的传言中知晓些东西的。
“一切照旧,只不过对于南昭,多加监视便是了。”由着南昭这样的局势发展的话,到最后一定是墨熙妥协了,毕竟隆裕太后还是有些根基的,再加上那安曲尘太过心软,只怕是等不到墨熙为他争取到王位,便要先臣服在隆裕太后的温qíng抚慰下。
“奴婢明白了。夫人,此刻已是不早,要不gān脆用了晚膳,再歇息吧。”
“嗯,你去安排吧。顺便派人去看一下安宁宫的qíng况,卓暧那孩子保不保得住。”我起身后任由彩云拢了拢我的发丝,松松地挽了个髻,挪步到桌边,看着那雷打不动的药碗,“今日这药,还是宁馨过去取的么?”听到彩云答着“不是,冥隐公子亲自送来的”,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冥隐虽然别扭了些,但是现在总算是好些了,至少是亲自过来云烟阁送药了。
用完了晚膳,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王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需休养着便能安好。这也意味着,卓暧得十天半个月不能下chuáng,总算是能安份个几天了,那些小手段虽然无伤大雅,但是频繁应付,总是累得很。
令我有几分惊讶的是,安寝之前倒是来了位不速之客,惊起了守卫在云烟阁院内的暗卫。
“小姐这院子里,人还真是不少啊,这下公子也能放心了。”年易便是那般站在院子中央,隔着窗子直视着我。
看见他,让我正在翻书的手顿了顿,但是终究是翻了过去,将目光重又落到了书页纸上,年易没有什么坏心思,估计是看不惯萧澜回到临水楼后半死不活的样子,过来发发脾气,也不会真的与院子里的人动手,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他见我不甚理会他,便有些气急,“枉费公子还那般费尽心思的为你报仇,你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被他吵得有些难受,抬眸望去,年易还是像当初一样,除了萧澜的事,任何人都激不起他的一丝一毫的qíng绪,
他一如当年,或许我们都变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只有拥有赤子之心的人才没有变,比如慕清,比如年易。“什么事值得年侍卫半夜造访云烟阁?”挥了挥手,示意那些暗卫莫要惊慌,继续守着便是。
见我终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便纵身进了屋内,“公子自从那日被你逐出影阁后,便一个人闷在箫篁阁内,没有踏出一步。还是珍娘不慎说出了你遇刺的事qíng,他才急着出了箫篁阁。公子对你,也算是始终如一,你怎么就那么不念旧qíng,真是冷血至极。”
我不由得好笑,若是我将他留在影阁,想必年易也会说出,你怎么能将他留在那般危险的地方?年易总是在追寻着对于萧澜来说最好的安排。“你不认为我让他离开是个好的安排?又或者,你希望他继续待在影阁内,终日与鲜血与危险为伍?”顿了顿,“算了,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满意的。说吧,这次过来,是什么事?”
他的脸色哂了哂,有些不自然,偏过头,躲开我的目光,“公子听说了你遇刺的事qíng,便开始着手准备帮你解决那个祸患,看他那个样子,便像是要不顾一切了,你去劝劝他。”
我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年易过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搁下手中的《医经》,按下心中的错愕,“他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公子那边对于你,从来没有什么不必如此,他觉得只要能让你好的,便会去做。五年前的事qíng,还不够么?就因为你想要那把琴,他在与人jiāo涉中牵扯上堂主,使堂主丧命,慕诗雪,你真是个自私的人。”
冷血、自私,年易是第二个这般说我的人,第一个是安远。“年易,当年的事qíng,我很抱歉。我明日便去临水楼一趟,你现在回去好好看着他吧,实在不行,劈晕他便是。”提起当年的事,便觉得什么都是虚的,连心都是,一句戏言,牵扯上一条人命,当真非我所愿,如今能做的,只有尽力补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