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快些去地牢吧,否则王该着急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远离,应该是走远了,我从假山从里出来,被夜风一chuī,才感到身上的露水浸透了衣裳,不禁有些苦笑,夜已然这么深,真不知道卓暧要去地牢做什么,看叶枫?早知会这般晚回去,出来时便裹一件披风了,chūn日的夜晚,还真是冷。
待到了殿门前,发现仍然是明明灭灭的灯光,那么大的宫殿,几盏宫灯被风chuī得摇摇晃晃,彩云依旧侍立在殿外,看qíng况,慕醉还在,怪不得卓暧能与莲儿过去地牢。huáng福海此时也已经从侯府回了宫,与彩云立在一处,不去打扰里面的人。
进了殿,发现他长身玉立在那一幅字前,上书“有容德乃大,无欺心自安”,那几个字还是当年他刚带了卓暧回来,我不依不挠时,狂怒之下写出的一幅字,事后便命人qiáng行裱了挂在这殿里,后来,挂着挂着就习惯了,便也忘了取下来。
“用过晚膳了?”他转过身来,明明是那般寻常的问话,我却觉得有了一丝丝寒意。
碍于身上泛着湿气,极度让人不舒服,已经耐不下xing子,陪着慕醉在这边打什么莫名其妙的官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真的累了,你也已经得成所愿,娶了她,而我——也不再对你抱什么幻想了。所以,以后……还是莫要……”
“本王要做什么事,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指教!”
我冷笑了一声,不作答,只是转身往浴房走去,随手解下身上的袍子挂在屏风上,伸手便要解开脖颈后的系带,却被他一把攫住了手,“放开,出去!”挣扎着想要抽出手,却被他用力一拉,双眸瞪着他,“听到没有,出去!”
“出去了一个多月,胆子长了不少啊,嗯?”将我的手反扣在身后,肆无忌惮地扫视着,“都敢这样跟本王说话了,看来他教了你不少东西啊。”手沿着体侧滑下去,没有什么温度的手,只让我觉得一阵阵的冷战,直到那双手覆在我的小腹上,让我整个人都不由得一僵。
“慕醉,拿开你的手!”
“这么着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嗯?听说,你怀孕了。这消息真是好笑,我堂堂烈夙的悠舒公主——怀孕了。可是,本王相信了,不仅如此,本王还很好奇,那个野男人是谁,竟然敢染指倾倒天下的悠舒公主呢?说啊,本王给了他慕清几个胆子,敢碰你?”
一句句话语都让我僵硬着身子,待反应过来,才开始挣扎起来,只想着往后退一些,离开他的那只手,不让他碰到,“慕醉,我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不好么?你从此了无纠缠,与卓暧双宿双栖,无人打扰,做那么一对神仙眷侣,你不高兴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我觉得你——爱上我了呢,这也是个笑话。”
他微微一愣,却又恢复正常,“好?既然你身在邺京,想必是听说了南昭的来使了。墨相比起楚弈,也算是不相上下的,你说,把你嫁过去,这——好么?若是本王下定了决心,将你送去南昭和亲,那么,你此刻怀孕,你说好不好?”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qíng,似乎是要毁灭一切才会善罢甘休,就连当初卓暧离开他,他也不过是——面无表qíng。
我忽的想起来那天,那个高贵清冷的男子说的那句“后会有期”,原来是指这个,若不是他吓了我,恐怕还不会这么早便知道孩子的存在。呵,和亲,又是和亲?慕醉啊慕醉,你怎么总是想着要将我送出去呢?
“所以,这个孽种不能要,明日本王命王太医过来,你最好配合一点,只要这个孽种没了,那么你还是你,高高在上的悠舒公主。”他的话让我如堕深渊,看不见阳光。
配合?怎么个配合法儿,乖乖地将那碗药喝了,亲手杀了这个已经在我腹中存在了近两个月的孩子?不,这不是孩子,他的爹说他是孽种呢,怎么办啊?“慕醉,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杀了他,以后我再也不跟卓暧做对了,也不再跟你顶嘴了,也不嫁了,谁也不嫁了。你不是要夺天下么,我帮你,一定帮你,只是求求你,不要杀了我的孩子,不要,不要……”
“诗雪,诗雪……”他弯身扶起我,才感到我luǒ露在外面的肌肤已是冰凉一片,“该死的!”扯过一旁的gān净袍子将我抱住,“诗雪……”许是见我不听他的话,伸手劈在我的颈后,最后的印象里,似乎是他着急的目光,呵,那这一定是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