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今天难道有什么事qíng?那么开心。”曾茂林看见安心若,早把刚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难得高兴一下。
说话间安心若已经走到了曾茂林的面前,将茶杯轻轻地放到曾茂林的跟前,说道,“舅父,今天呀可什么事qíng都没有,就是早上起来听见那门外的喜鹊可叫的欢快动听,心里觉着人应该跟它一样,一清早的就应该有个好心qíng,舅父你说是不是?这是我刚刚亲手泡的人参茶,舅父试试。”
曾茂林一听安心若这话,不由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拿起茶来喝了一口,说道,“不错,这茶真香。你那张巧嘴可真是厉害,心思也活络得很,一点都不比当年你母亲差。你怎么就看得出来舅父心qíng不好了?”
安心若不说话,用眼光扫了扫旁边的报纸示意。她眼尖,刚才把茶放下的时候就看见报纸上的内容。
曾茂林一看,笑道,“原来是这个。可舅父我有什么办法,既然吃了这碗饭,就得替上面着想,上面不好过,我也不好过呀。”
“舅父。”安心若坐到了曾茂林旁边的位置上,说道,“我说过,回到上海就是想在舅父身边学点东西,母亲打发我回来也是这个意思。说真话,这段时间我每每看见舅父愁眉不展,满怀心事,我心里也不好过。舅父,我虽然不是国民党的人,但到底还算是个读过书的人,舅父为什么不让我稍微替你分担一些?有自己人帮忙着步是很好吗?”
“心若,舅父知道你是个女孩子,也很有胆识,聪明能gān,一点也不比那些公子哥差。但是,舅父告诉你,一些事qíng远远不是你所看见的那么简单的。舅父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可是压力大小只有舅父自己心里才明白。不是舅父不信任你,而是一些事qíng你知道得越少越好。舅父是在保护你。”曾茂林有些无奈地说道。
“舅父,有件事qíng,我想问问。”安心若看着曾茂林的脸色,想了一下,突然间说道。
“什么事qíng?”曾茂林有些漫不经心,端起了茶杯慢慢喝着。
“舅父,国民党是不是真的要打击共党?”安心若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把曾茂林给顿时吓得不轻。
曾茂林震了一下,再没有了喝茶的兴趣,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眼神怪异地看着安心若,问道,“心若,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安心若在极力地镇定着自己,慢慢地说道,“也没有什么,舅父,你知道上次我被人挟持后给吓得不轻,就一直上了心,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些天来,我每天听广播,读报纸,出门的时候还看见了一些学生跟社会人士的游行。我在想,这到底是不是事实?舅父,告诉我,你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曾茂林克制了一下自己的qíng绪,很有耐心地说道,“心若,舅父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也是我左右不了的事qíng,你就不要再cao心了。我知道,上次你受了惊,心里头也许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恐惧,你好好调整一下吧,只要在我的势力范围之内,舅父担保你以后都不会再出事了。”
“舅父,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不清楚,我是个有血有ròu有感觉的人,有思想有灵魂,看到不公正的事qíng,我无法视而不见,即使我管不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如果国民党真的是这样,那舅父就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安心若有些不满意。
曾茂林一看安心若的正义感又上来了,赶紧哄道,“好了,大小姐,你知道战乱的时候流言流语是传得最快的,而且传一次变一个样,比子弹的速度都要快,那些个好事之徒听了这样的话要来找我们的麻烦,要来栽赃陷害我们,我们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国民党要打共党,怎么连我这个局长都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流言止于智者,流言到了心若你这么聪明的人这里,应该是不起作用才对,怎么连你也变得敏感了?”
不愧是老江湖了,曾茂林这么摇头晃脑的一通话,把安心若结结实实地给说得哑口无言。安心若沉默了一下,拿出了女孩子撒娇发脾气的那一套,嘟了一下嘴巴,不高兴的说道,“舅父真讨厌,防着我就跟防着敌人一样,说话都是官场的那一套敷衍的路数,一点真心实意都没有,根本没有拿我当自己人。”
女孩子撒娇的时候最招人疼爱,曾茂林一看安心若撅着嘴巴正生气,不禁好气又好笑,说道,“你看你看,明明就是你自己刚刚挑起的话题,现在倒成了舅父的不是了?好好好,算是舅父错了,不应该东扯西扯,可是舅父也有舅父的立场,你理解舅父就可以了,原谅舅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