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丝帕,感觉到残余其上的温度,萧锦琪心口一酸,勉qiáng露出一丝微笑。“我会的。”
看到他的微笑,沈jú年眼神一动,不说“再见”,只回以一个微笑,便转身离开。
一步一步,在雪未化尽的huáng土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萧锦琪看着她走到李群身边,感觉到手中的温度被冬日的风一chuī,再无一丝余下。
轻轻摩挲着丝帕上的jú花,闭上眼,最后一次默念她的名字,然后睁开眼,转回身,把丝帕递入车厢中。
上马,掉转马头,向着金陵的方向一步步回走。
“我本来以为会有好戏。”祝悠嘴角噙着抹笑,“我本是来帮你抓离家出走的秀女。”
“她不会逃。”萧锦琪摇了摇头,“她想,但是不能,也不会。”
就像他,同样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一旦明白了身上的重任,就不再有任xing自私的权利。
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个人幸福,总是最先被放弃的。
“小火药桶长大了?”祝悠挑了挑眉,“真难得,看她哭得颜色尽失。”
了解祝悠为人,萧锦琪没有因为祝悠的话而动怒,只是微微苦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哭得这般伤心。这两天的囚禁,她该悟了……”
祝悠垂眸不语,半晌方道:“你对沈jú年……我以为,你会藏下那方丝帕。”
“它本来就不屑于我。”祝悠不知道他说的是“它”还是“她”,只听萧锦琪又说:“七妹需要它,来日深宫之中,希望你能多照顾她。”
祝悠轻地轻,而又郑重地点了个头。
“我甚少佩服人,你是一个,旁人说你冷酷无qíng,心机深沉,真真是瞎了眼。”
“倒也未必。”萧锦琪淡淡一笑,“只是感qíng贵在真挚、长久,我自认不是多qíng之人,这世间人太多,我的感qíng只能倾注到有限的人身上,难免冷落了旁人。他们说我无qíng,也不是没有道理。至于心机……这世道,单纯之人,是活不下来的。”
祝悠哈哈一笑,拍了拍萧锦琪的肩膀,“我要看你能活出怎样一番jīng彩!这一趟出山,我可是见识了不少!”
“也得到了不少。”萧锦琪侧脸看他,“世上最年轻的太医院院首?为什么辞了这份差事?”
“麻烦。”祝悠扯了扯嘴角,“几乎要日日入宫报道,你知道我受不了那样的生活,更何况有一群白发白胡子老头整日给我脸色看,我就跟皇帝说了一声,以后自由出入皇宫,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萧锦琪叹道:“能活到你这般境界,实在是让人佩服。”
“能得萧兄佩服,在下荣幸得很。”祝悠抱拳一笑,“受之不愧了!”
萧锦琪一笑:“你有其他打算?”
“我打算开个医馆药店。”祝悠摸索着下巴,眯着桃花眼想,“只治疑难杂症,贩卖妇科千金方。”
“这个我倒可以帮上忙,这药店叫什么名字?”
“江南chūn吧。”祝悠一笑。
萧锦琪眉梢一挑。
江南chūn、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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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二章 温暖雪夜
这一次皇帝几乎将赈灾之事全权jiāo由李群负责,甚至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利,前方的奏报一次次送到李群手中。
本该快马加鞭赶到灾区的李群却奇异地选择了最低调的方式,慢慢地坐着马车向灾区驶去。
这一回主要受灾区覆盖了将近四个省份,旱灾紧接着雪灾,这一个没有余粮的寒冬,让死亡人数大大增加,送到李群手中的是前期勘灾的报告,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李群细细地看着每一条目,眉头越皱越紧。
“大人,天色快黑了,是不是在前面的村子落脚?”外面传来车夫的问话。
李群合上书页,回道:“是,你安排。”
“审言。”沈jú年轻声问他:“灾qíng是不是很严重?”
李群安慰地回以微笑,“你无须担心,只要救助及时,不会有大碍。”
可是一般来说,天灾总是伴随着人祸,而真正的死亡,往往不是因为天灾,而是因为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