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灾难根源在于天灾,直接原因却是人祸。要救灾,只有从根本上断了祸根。”萧锦琪沉吟片刻道:“祸根便在青州,我建议各位留部分人下来协助赈灾,其余人奔赴青州支援。”青州和金陵的消息只怕已经不饿阻断了,纵然消息送达,也一定会滞后。要等待金陵的救援,那可能会来不及。这些也只是萧锦琪自己的看法,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刚刚才起步的北方票号的生意。
在场弟子皆以元蘅马首是瞻,元蘅沉思片刻道:“我们在此休息一晚,天亮之后再到最近的衙门寻找援助。”至于哪些弟子留下,哪些弟子赴青州,她并没有立刻决定。
得令之后,几个弟子四散开来。“jú年师妹……”耳边忽然传来洛苏压低的声音。
沈jú年一怔,转过头疑惑道:“洛苏师姐,什么事?”
“jú年师妹,你去青州吧!”洛苏敛起笑容,认真说道。“师叔只怕会有危险,你们……他一定很希望见到你的!”
“不会的,他不会有危险。”沈jú年垂下眼,眼睫微颤,“审言算无遗策,怎么可能会遇险?更不可能被区区燕王软禁。”
只要他想走,没人留得住。被燕王囚禁,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如果是他蓄意为之,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本身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啊?”洛苏没想到她这么镇定,一下子怔住了。“我自然知道师叔了得,但智者gān虑必有一失,要是师叔真出事了怎么办?你想后悔一辈子吗?”
沈jú年心脏一跳,又听洛苏道:“就算他没事,你不想他吗?至少要看到他没事,对不对?”
沈jú年闻言莞尔。
是啊,你不想他吗?
你对他有信心,但是对自己不自信,不自信能够安坐在这里任他身在虎láng群中。
此处去青州四百余里,天亮之后,沈jú年和元蘅、洛苏一级几位同门策马向青州方向赶去,终于在日落以前和先前到达的云都门弟子会合。
青州乃南北商户往来必经之地,也是他的目的地,因此这一趟他仍然与他们同行。元蘅似乎对萧锦琪的印象很好,并没有把他当外人,所有消息都没有对他保密。
“青州那边消息被阻断了。摇光堂传回来的消息是,燕王半夜带兵围了驿站,将师叔下狱,又下令全城戒严。”带头的师兄元正皱了皱眉,“更麻烦的是,他秘密调动亲兵,谋反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看样子已经开始动作了。”
“金陵那边得了消息了吗?”
“只怕会比我们晚上几天。到时候就是真的晚了。”
几人中途换马,几乎没有停歇地赶到青州城外,其时又近天黑,一只信鸽带来最新的消息。
“三千jīng兵已经驻扎在十里外,看来燕王就要动手了!我们晚上潜入城,先救出师叔再说!”元正当机立断。
五十几个人潜伏在城外树林里,补充过体力后,二十个人入城,二是个人到北面jīng兵营探营,剩下十几个人,加上沈jú年和洛苏二人留守原地。
沈jú年一路上都很少说话,这时也是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她和李群的事,门中弟子少有不知的——基本上柳凝烟知道的事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鸽舍那边又几乎一日一封信,不少人好奇,什么样的女子会让素来冷漠的师叔动心,见了之后,可能多数人会想:也不过如此嘛。
而李群涉险,她的表现却又如此镇定,仿佛一点也不担心,有些师姐妹嘴上不说,心里便不太高兴了。只觉得这个女子也是极为无qíng,对师叔一点都不关心,师叔大概是爱错人了吧。
沈jú年也无需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想法, 致死静静坐在一旁,手中摩挲着一物,在月光下反she银色的光——一枚太极印。
沈jú年以指腹摩挲着太极印的正面,两指一夹,轻轻拆开了太极印。
接fèng处闪过一道微弱的白光。
他是不是能感觉到?
沈jú年用这个方式告诉他,她就在城外,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想他。
都说他是一个极冷的人,她却已然记得他留在她唇上的温度。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用一个吻让她铭记,让她回忆,有时候觉得,他似乎不该懂得这些,却也想,或许是qíng之所至,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