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证据,证据就到。
远远听到马蹄声纷沓而来,城楼下的百姓立刻惊慌失措地涌向城楼,如果他们能够稍微冷静一点,那或许会发现,空气中飘着一股股淡淡的香气。
李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元真说道:“该收场了。”
不清楚状况就飞奔而来的三千骑兵却在跑到一半的时候莫名其妙失了力气,连胯下的马都有些软绵绵的越跑越慢,待跑到城楼之下,这三千人、马只除了几个例外的,九成九以上已无力再战。
而城门打开,涌出来的士兵将他们半包围住。
李群朗声道:“你们的主帅已经伏法,弃械投降者,饶之不杀!”
那些人一抬头,看到燕王已经一脸死相,而自己就算想战斗也无能为力,还有什么选择?
只听一阵乒乒乓乓——三千启禀气势汹汹而来,软趴趴跪倒在地。
作为一个士兵,最悲哀的莫过于有一个没头脑的主帅,不,更悲哀的是在没有头脑的同时还没有自知之明,只有一颗沉重得拿不起放不下的野心。
燕王造反,这只是一场闹剧,由李群一手导演。三千jīng兵足够谋反吗?不够,但是作为谋反的证据,够了。
而削落,也可以开始了。
在门口相遇的时候,萧锦琪一身奇鲮香木香,而沈jú年一身粥香,两人对看一眼,忍不住失笑。
“在上风处烧了几车的奇鲮香木,四少爷这身香味没有几年是去不掉了吧。”
奇鲮香木香沉郁醉人,价值不菲,就这么烧了几车,着实让人心疼。
只不过这几车奇鲮香木换了三千士兵xing命——萧锦琪想,李群虽说冷qíng,却也是嗜血无qíng之人。
其实他这人有洁癖,若非必要,他还真不愿意见血。
等李群沐浴更衣,处理完善后事务,时间已经过午了——也刚刚好是沈jú年和萧锦琪到府的时间。
“李大人。”萧锦琪照着规矩行了个礼。
李群虚扶一下,眼底闪过笑意:“我只是听说你不但运了粮食,还运了药材来,本是随口一说,不料你真肯烧了几车奇鲮香木。”
“李大人,既知我有奇鲮香木,必然也知道我之所以肯烧,是因为我笃定李大人不会让我做蚀本生意。”萧锦琪淡淡一笑。
“听说萧家在北方开办了汇通票号,此次北方赈灾银钱应在白银二十万两,便jiāo由萧家的汇通票号汇兑了。”
萧锦琪欣喜道:“承蒙大人照顾。”
李群摇摇头叹道:“你越来越像个商人。”
萧锦琪听他口气转变,便笑道:“先生说的有误,我本来就是个商人。”
“初时我还以为你会走科举之路,毕竟你有宰天下之才。”
“先生过奖了,官场比商场更为诡谲,可能我更喜欢商场的真。”
“真?”李群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是,真实地面对自己的yù望,赤luǒ的利益jiāo易,不像官场那般虚伪,做着龌龊之事,却仍打着廉洁的幌子。”
李群低头沉思——这可是拐着弯骂我?
待萧锦琪离开,便有人来通报——沈jú年在客房等他。
李群很忙,许多人等着见他。
这一位也在等他,不过却是由他去见她。
李群一路走一路想,见了她要说什么话,想得越来越远,发现自己似乎一点点地变了,无论他在人前为了扮演好“李大人”这个角色而做出什么事说什么话,他的心始终不变,而在面对她的时候——即便之前因为不确定她的感qíng而装出冷漠疏离的样子,他的心也一直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跳动。
小时读了许多诗词,诗中自有风月qíng浓,那时不明何意,如今回想起来,字字缱绻,都是她。
在客房门口停下,门扉禁闭,他抬起手轻轻敲了三下。
“jú年?”
心头微挑,不期然想起民间一句俗话——小别胜新婚……
李群别过脸gān咳一声,虽然没有人看到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些踉跄的脚步声靠近,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沈jú年,就站在他面前。
方才沐浴过,柔顺的黑发带了湿意披散在肩头,白皙的脸蛋被热水熏出了浅浅的粉色,那些雾气蒸腾似乎都被她收进了眼底,乌亮的双眼被浸润出淡淡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