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棋盘的几个老头子闻到香味都抬起头来,沈jú年笑着招呼说:“家里自己做了些糕点,大家不要客气,尽管常常。”
泉州人多好客,自己啊有好东西总也要左右送人品尝,因此几个老头子也不客气了,停下没有意义的磨棋盘,品尝起闻名遐迩的“李夫人糕点”。
李群就这茶尝了快吉红糕,这种糕点他之前却没有尝过。白白嫩嫩的,被切成方寸大小,看上去润泽如玉,倒像是豆腐,但比豆腐有弹xing,表面裹了层稀薄的正清粉,糯软不粘牙,又嫩又韧,咀嚼间丝丝甜意渗了出来,与茶的清香完美相佐,慡口非常。
李群沉吟片刻,抬头问沈jú年道:“这有金桔味。”
旁边的老头子探头一看,笑道:“李先生嘴巴很刁哦,这个就是桔红糕点,洒了金桔粉的。”
桔红糕,也称为吉红糕,讨的是个好彩头,婚宴中必不可少的一位甜品,因此也有人称之为“新娘糖”,不过因为味道极佳,是佐茶圣品,平时吃的人也不少。
“这个味道不错。”李群点点头,“甜而不腻,慡口生香。”
沈jú年微笑道:“这个是我和秀珠一起做的。”
这种传统的地方甜品,她也是一知半解,跟着林秀珠一起试验出来,这些甜品她们都是自己品尝过了,确认没有问题才拿出来让别人试试。结果连最挑嘴的李群都说好了,其他人自然更是jiāo口称赞。
李群拉着沈jú年身边坐下,倒了杯茶给她,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我看你只有一个徒弟还是不够,再多找一个吧,你好像很累。”说着自然抬手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
已经是chūn末夏初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南方的夏季似乎特别长,chūn天便像是冬天的尾巴,轻轻一甩就溜走了,几场雨过后,知了就开始此起彼伏地叫,暖洋洋的初夏便开始了。
李群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窝在厨房是在是太可怕了,他宁愿泡上一壶好茶,坐在巷口的大榕树下,听那些老人摇着大蒲扇用漏风的嘴讲当年的故事,或者看一群棋品跟蜀山来人差不多的老头子磨棋盘。抬手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总说再看下去你迟早有一天跟他们一样,李群倒是看开了,一样就一样吧,反正jú年也不会掀起他。
林秀珠在一旁看着夫妻两人间仿佛呼吸一般自然的亲密无间,心底微微发涩,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艳羡。
沈jú年年初时也没有在意,只是第二天看到林秀珠的打扮时,怔了一下。
浅huáng色的衣裙,素装淡雅,除却少女的发式,很显然,她是在模仿沈jú年,不只是装扮,一整天下来,休息是她的眼神便常常不由自主地跟着沈jú年打转,似乎是要把她的一举一动记忆下来,沈jú年让她试着自己做一炉满煎糕,自己便在一旁看着。
其实也只是一个朴素天真的小姑娘,并非心机深沉的恶毒女子,青chūn是的萌动算不得什么,对李群抱有别样心思的人不少,她也不是唯一一个,只不过是距离更近,更容易胡思乱想罢了。
沈jú年抿了口茶,开口问道:“秀珠,你几岁了?”
林秀珠怔了一下,没有回头,答道:“十五了。”
比沈jú年小了两岁,但一个是少女,一个已经嫁作人妇,看上去差距便大了许多。
沈jú年微微一笑,又问道:“你们这里的女子挺早嫁人的,林婶大概也在忙着帮你找对象了吧?”
林秀珠没有回头,脸上红绯一片,沈jú年看不到,但大概也猜得到。
“没、没有呢……”林秀珠支吾道,“我想多陪阿母几年。”
姑娘总是这样说的,年轻时候大喊我不嫁,等到了年纪才急得不得了,最后随便找个人嫁了,算是了却了一件人生大事。
沈jú年笑道:“我们都是女子,不用不好意思。审言学堂里有不少青年才俊,你若有属意之人,我便让审言做个媒,你说可好?”
林秀珠的背影僵硬了一下,半晌之后,才低低说了一声:“我不急……”
沈jú年在心里叹了口气,直道李群造孽,要真是变成个糟老头子也好,省得误伤芳菲。
过午的时候,文心斋送来了之前定好的两百张传单,上面印着的林记小食铺新开张的广告,还有“凭刺传单于开张之日消费可享九折优惠”的字样。沈jú年点了一下,确认无误后,便出门找林大娘,雇了几个年轻人在热闹的截取分发传单,不少人好奇地上前要了一张看看,这种新奇的宣传方式很快便在城里传开,结果两百张传单根本不够用,许多人想再要一张九折优惠,沈jú年只有遗憾表示已经分发完毕。但当日前五十名消费者仍然可以享受就这优惠,众人这才满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