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奶奶屋里,才知道二奶奶已经醒转过来了,到底是大人的身子骨qiáng些。老太太,二爷,四少爷也都在。
沈jú年不卑不亢地点了个头问安,二奶奶抬了抬眼皮,见是沈jú年,便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说话的还是二爷。“jú年,听说是你将李先生请来的?”
沈jú年莫名地点了点头。
二爷又说:“如此说来,你也算是我们萧府的恩人了。你与娉婷感qíng深厚,又是老太太老家的人,我和老太太商量了,认你做个义女,以后便在府里住下,和娉婷一起,你看可好?”
老太太笑呵呵地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我看jú年这孩子聪明伶俐,和小七儿感qíng又好,你看,小七儿病着都喊着她的名字。以后她们就姐妹相称了!”
这在他们看来,是莫大的恩典了。
但是沈jú年却笑了笑,说:“多谢老太太、二爷、二奶奶恩典。为二奶奶和七小姐解毒的是先生,jú年不敢居功。七小姐待jú年宽厚,jú年回报也是应该。但jú年在安州有家,待七小姐身体好转,jú年便该回家了,恕jú年不能在萧府久居。”
二爷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没料到会被沈jú年拒绝,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
二奶奶抬眼看她,心里也觉得,自己过往是不是小瞧了她?是真的无yù无求,还是所求过大,他们还满足不了她?
人在揣度别人时,总免不了以己度人。
沈jú年笑得坦dàng,也不去猜测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jú年,你今年也十五了吧。”二奶奶轻声温言,好像之前没有打过她二十鞭。
沈jú年点头说是。
“女子十五也该嫁人了,你不如在这里住下,我也给你寻个好人家?”
乡下的女子,莫不挤破头想嫁到城里,更何况是金陵这样的天子脚下,繁华之地。二奶奶也知道,虽说李群向她讨了沈jú年,但二人并无那层关系。而在金陵,若有她二奶奶做媒,沈jú年定然能嫁个好人家。难得萧娉婷第一次有了知心之人,这人也是真心对她好,二奶奶自然要想办法把她留下了,一来跟萧娉婷做伴,二来,出了事,她隐约相信,沈jú年会护着她。
沈jú年脸上飘过一朵红晕,低声道:“谢二奶奶好意,jú年在老家已订了亲……”
萧锦琪眼神一动,轻飘飘在她脸上转过。
话说到这份上,二爷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说了两句感谢,便让沈jú年离开了。
人家什么都不图,这反而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jú年出了屋,没走多远,便见树下站了个人,脚下一转,往那边走去。
“小师叔。”沈jú年笑望着他,“这次多谢你了。”
李群轻轻摇了摇头,“我以为是你出事了。”
沈jú年低下头,摩挲着太极坠,也不知说什么好。雪止天晴,连一丝风都没有,只有两人之间淡淡的静谧。
“嗯……你是怎么过来的?”沈jú年问道,卸下心中大石,也忍不住微扬起嘴角,开玩笑道:“御剑飞行?”
“骑马。”李群唇角动了动,似笑非笑,“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些时日。”
沈jú年心里一动,“可是宁王叛乱?”
李群点点头,“战火蔓延,宁王蓄势已久,早晚会攻到金陵,而安州是必取之地,你不如随我回云都门,待战事消停,再回来。”
沈jú年思考片刻,答道:“小师叔所言极是,但我仍须与家里人商量,而且七小姐尚未病愈……依你看,宁王叛军还有多久会打到金陵?”
宁王是马上枭雄,军中威望极高,新皇刚刚登基,一时之间应对不及,节节败退。
“少则三月,多则一年。”行军打仗,不只是战场问题,朝中毒瘤太多,随时可能致命。李群虽不理世事,但这些多少都是知道的。
“待七小姐醒来,我便回安州。小师叔,谢谢你了。”沈jú年与他边走边说。
李群垂下眼睑,“我既是你师叔,帮你也是应该,何须言谢。”
沈jú年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修道之人,都会御剑除妖。”
“那是神话了。所谓渡劫成仙,多半是传说而已,入门清修,至多是益寿延年。云都门中弟子虽然武艺高qiáng,但修的是清静无为,与世无争,极少在江湖中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