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得更紧,泪水却已经打湿他的白衣。
夜幕深沉
他踏着月光归来,黑色的衣服将皎洁的月亮衬托得越发清冷。
屋子里灯点着,灯火通明,同这黑夜隔成两个世界,她在里面,他在外面。
他们,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他痴心妄想,非要将她拉进他的世界。
手里的白玉箫泛着温暖的光泽,她双手紧紧握着。
“四郎……”那一刻,天地之间所有的光亮都消失,她心中冻结成冰,苍天把她的一切都带走,他更是残忍地当了帮凶!
他不知道,她也是心痛的!
她腹中,他的孩子正在慢慢地成长,她能感觉有种奇异的感觉一点一点钻进她心里,一点点将她苦心筑起的防备瓦解。那个孩子带来的不仅仅是她更深的恨,她甚至想试着做一个自私的人!
可是那残忍的事实,那些血淋淋的事实,他手上沾满的,是她至亲的鲜血,她要怎么原谅他!???
她跪在厚厚的地毯上,墙角里,有一只雪白的兔子在安心地入睡,它睡得那么沉那么美,世间的任何烦恼都不会影响它。
滚烫的泪水顺着玉箫通体洁白的身体滑下去,滚入地毯的绒毛里,消失不见。
“四郎……”他答应过,要为她创一个奇迹……
第十一卷 第1章
qíng系契丹王(192)
一双有力的手臂,轻轻将她托起,温暖的怀抱,熨烫她的脸。
她眼敛低垂,长而卷的睫毛下,一颗颗泪珠像珍珠一样晶莹美丽。
“让我赎罪,锦儿。”他拭去她的泪水,将她放在chuáng上,“我愿用一生。”
“他们都死了。”她的泪水在他心里汹涌澎湃。
他愿意用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来赎他的罪孽。
“为什么?你好残忍……”她清澈的眼睛如最gān净的湖水,波光粼粼。
“战争永远都很残忍,残忍得让人都变得冷血无qíng。”他低下头,将那一颗颗滚落她脸颊的泪水吻gān。
“可你让我成了凶手!”她哭泣的声音着,喊得很大声。
“锦儿!”他忽然将她的脸埋进他的胸膛,身体在剧烈地震颤,他紧紧搂着她,紧紧地,紧紧地……
“我恨他们,恨杨家!”他低下头深陷在她的颈窝,“我不后悔杀了他们,从来不后悔!”
“你是魔鬼!”她的泪水那么啊,渗进他的衣服,渗进他的胸膛,渗进他的心里……
“可是我后悔,让你承受了痛苦。”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低的几乎细不可闻。
“你知道为什么这座王府里只有我一个人?你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他的声音似乎在哽咽,“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们一家的鲜血,杨业不可能爬得那么快,他们杨家也不可能有这么风光!什么‘杨无敌’!什么天波府!什么满门英烈!这一切都是踏着我父王和我娘的尸体得到的!”
德锦忽然怔住,她脖颈间一片濡湿,有种温热的液体,正缓缓地,流进她的脖颈里。
“十年前的那场战争,杨业还只是个小小的参军,他是后汉降臣,大宋皇上不信任他,我大辽十万军队,由我父皇统领,初战告捷,大宋军队溃逃,我大哥率领先锋部队追击,途中,却中了杨业的埋伏,损失惨重,大哥被俘,父王去营救时,大宋的军队从后方包围了我们的后方军,我娘带着我随军出征,那年我只有十岁,厮杀中,她将我藏在糙垛里,我亲眼看着,杨业的长枪,贯穿了她的胸膛,那些血洒在我的脸上……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滚烫……等父王救了大哥赶回来时,才知中了宋军的计,我大辽军队已败北,杨业带领一支军队,联合其余宋军,围杀父王,他因寡不敌众,和大哥双双自刎殉国……”
雪白的衣裳湿了一大片,他的口气像是在诉说一件与他毫不相gān的事qíng,冰冷,淡漠,可是她却感觉到,他每说一个字时,身体的和声音的嘶哑都是那么深刻地刻进她心上。
qíng系契丹王(193)
“这是杨业的计谋,十年后,我用比他狠毒千百倍的手段让他们一家死在我手里,我不仅要他试试家破人亡的滋味,我还要他尝到被他誓死效忠的皇帝抛弃的感觉!我要让他死也要死得比别人痛苦!我也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在他眼前倒下!”他激动不已,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的液体像不绝地水流一样流到她身上,沾湿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