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爷压在他身上,两人都有些喘息,暧昧地纠缠在一起,懒得动了。
平日里几乎没在此时说过话的陆以华一时冲动开了口,问道:“齐爷今天怎么……”
后半句咽在嘴里不知道怎么问。
齐爷不想坦言自己对他的小怪癖有所好奇,而手指正在把玩这男人可怜的□,视线正扫在那,发觉陆以华伤势已好,绷带也解下了,便道:“之前是怕压了你背后的伤。”
不过是句随口拈来的谎言,却也因为这随意的语气而显得自然而然,毫无引人怀疑的地方。
这是个jiāo织而出的意外,万般牵扯,却都自这句话而来。
陆以华有点发怔。那些他以为是耻rǔ的,认为齐爷是图个方便才不顾及他尊严而使用的姿势,原是顾及了他背上的伤。那他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他之前选择以对这行为的抵触来证明自己仍有所坚持,结果最不能容忍的反而是出自好意么?
可怜陆以华还以为自己之前做作地冤枉了齐爷,哪知道他根本就没冤枉,齐爷之前没对他上心,根本就是一如他所想的冷漠。
齐爷以为他会笑,结果却察觉到身子底下这个男人在发抖,眼角带着一丁点不明显的红色,从未展露于他人眼前的脆弱和迷惘。
突然便有些心软,觉得自己这么着欺负一个大男人实在不太好。
之前根本没想过的,陆以华的心qíng,就这么被略微地尝试着想象了一下,结果再不能无动于衷。
到此为止也不过是触动罢了,齐爷心里落下个决定,之后待他温柔一些,给他留一点该给的尊严,也便算了。
这时第二个意外发生了:陆以华发觉自己状态不对,仰起脸对齐爷再次扬起一个如往日般淡然且不在意似的微笑来。
一切就这么翻覆了,以极微小的事物为点,快速地织出一张巨网来。
那个笑容很符合陆以华的一般水准,弧度自然,眼神平静。
可惜那点红色还沾在眼角,瞬间令那面假相脆弱得几乎崩毁。
齐爷突然发现这样的笑容其中最大的成分并非虚伪客套的应对,而是一种自我保护与欺骗的手段。
陆以华在这一刻被齐厉彻底看穿。
人似乎都认定,无论遭遇了什么,只要还可以笑出来,似乎就没有失掉尊严与希望,一切都是可以承受下来的。
陆以华擅长笑得矜持有度,如同并未受到伤害与打击,更毋提失去。
因齐爷之前的话语而产生的动摇,使面具出现了裂痕。而对齐爷这样的人来说,一丝裂痕就足以令他看透所有破绽。
他看向身下这个男人的眼神,已经由对待一个足够足够坚qiáng的男人,转为对待一个qiáng作坚qiáng的男人了。
伤害第一种人毫无愧疚之处,而后者不同。
齐爷的眼神从掺杂着不屑的冷漠,转为一种带着似是温和的感qíng。
面具被摘下的陆以华似要输得极惨了,但输未尝不是嬴的开始,不是么。
7
第七章 …
那天夜里齐爷睡在陆以华的房间,手搭在他的腰上,既不过分控制亦不过分放松。那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在相处时懂得给予对方的最合适的、令人信任的尺度。陆以华懂得接受那样的冰冷的对待,却不懂得应该如何拒绝这样的近似于温柔的姿势。
何况那样的纠缠之后根本无力于拒绝。
这是近似于忐忑的、极微妙的一种心绪,他与齐爷都清楚这一夜的qíng爱所将造成某种令人措手不及却有所期待的改变。而那些改变的来源,不过是一个新的姿势、一句随口的谎言、微红的眼角和失败的掩饰xing笑容。
现代的生活让人不敢bào露出自己的真实qíng绪,尤其是对陆以华这种极内敛的人来说。qíng感的被发现几乎是致命的,令努力维护起来的安全感会被瞬间抽空。没有人喜欢被人看透,更何况那些脆弱是陆以华自觉见不得人的。
但是没有办法拒绝,一点点含糊的温柔就会让他感觉被在乎。
而齐爷做到了这一点。
至少,在他面前,陆以华再也不敢随便露出那种虚伪的注定被戳穿的面具来了。
一个开始,无可避免地就这样将被对方有所触动的人放置在一起。有些时候需要得更多的并不是追求、讨好,也不是不肯言明的好感与固有立场的对立与妥协,更不是用重重误会来令彼此意识到对方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