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口哨_作者:帘十里(21)

  夜深宾客散尽的时候,裴江让裴邺坤出去透透气,换他守。

  “再过个两三天吧。”

  “切,关我屁事,我还等着裴江死呢,早点把钱分光走人,那对父子——”

  话没说完,张盛屁股挨了一脚,身子往前倾,手机哐当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这是他新买的苹果机。

  裴邺坤原本只是想到后院抽根烟,却没想到他说这种畜生不如的话。

  张盛看着摔碎的手机火气蹭蹭蹭的就上来,撸起袖子就准备gān,“cao你妈,你吃错药啊!”

  “cao谁?”裴邺坤把烟一扔,冷冷问道。

  张盛:“cao、你、妈!”

  裴邺坤抬脚对着他膝盖就是一脚,张盛差点跪下。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张盛。

  张盛面目狰狞扑上去就伸拳打他的右手。

  李蔓洗完澡从家里出来,刚跨出院子就瞥见裴家后院两个人影缠在一起。

  她跑过去,挂在脖子里的毛巾落在地上。

  “张盛!”李蔓厉声喊道。

  裴邺坤一把揪住他的手,张盛另一拳打在裴邺坤脸上,“cao你妈!cao你妈!听得慡吗!”

  李蔓抓住张盛的手臂,就是扯不开,“你疯了吗!他手受伤了看不见吗!”

  “是他惹我的!”张盛长臂一挥,甩开李蔓。

  脚底下是青砖,有青苔,李蔓鞋底滑,身子一斜撞在大杨树上,凸起的小枝gān戳在她腰窝处,头磕在树gān上,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滚下河。

  李蔓扶住树站直,揉了揉腰部。

  嘴里有血腥味,裴邺坤朝一边吐了口口水,拧着张盛胳膊,疼的他嗷嗷直叫。

  李蔓趁其不备在张盛膝盖上踹了脚,张盛腿一软,跪在裴邺坤面前。

  两个人踹的是不同的膝盖,解气。

  裴邺坤将他手一甩,“下次老子弄到你残废。”

  裴邺坤从小路里绕出去,没回屋里,往田野的方向走,李蔓跟在他身后。

  走到河边,他重新点了根烟,说:“下次踢人踢老二。”

  李蔓:“你怎么不踢。”

  “我一踢他就废了。”

  “为什么和他动手?”

  “他嘴巴不gān净。”

  李蔓:“他全身上下哪里gān净了?”

  裴邺坤抬起眼皮看她,嘴角微扬。

  夜空无月无星,漆黑的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晚风chuī动岸边的杂糙,触在脚上有些痒。

  李蔓忽然说:“遗憾吗?”

  “有点儿。”裴邺坤沉着眸子

  李蔓:“我妈说这几天爷爷总念起你。”

  “嗯。”

  是不是觉得更遗憾了。

  李蔓说:“你得回头看一看,不能总一个劲的往前冲。”

  裴邺坤掐灭烟,吐出最后一口烟,弹了记她脑门,“李老师和我讲道理呢。”

  李蔓后知后觉,眼下才觉着脑门有点疼,她轻轻嘶了声。

  “娇弱样儿。”

  “刚撞树上了。”李蔓仰头看他,毫不遮掩的将伤口展露在他眼前。

  裴邺坤低头仔细瞧她额头,还真青了一小块,他扣住她后脑勺,大拇指磨蹭了几下,说:“还撞哪了?”

  李蔓:“腰。”

  裴邺坤拍了拍她脑袋,漆黑的瞳仁里是她的倒影,他笑着说:“哥给你揉揉?”带着点匪气。

  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她想多了,李蔓总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变了,纵使他从小就爱调侃她,可感觉不一样了。

  她不说话。

  裴邺坤手往下移,大手贴在她腰上。

  李蔓刚洗完澡,身上清凉的很,还特别香。

  他使坏,故意按了按,见李蔓皱眉,他说:“等会回去用冰块捂一捂。”

  李蔓拿开他的手,语气平坦,说:“还以为你真好心给我揉。”

  “那行,给你揉。”

  他手还没伸过去,李蔓就走了。

  裴邺坤扬起下巴凝视着她的背影,那么瘦,那腰,好像一握就能断。

  ……

  出殡那天台风停了,温度渐渐开始回升。

  晚上有个仪式,亲人要跟着纸灯走圈,裴江捧着遗像走在最前面,裴邺坤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