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点时间在玄关,正要回到客房,罗仁生从卧室走出,忽然觉得他的身子越来越模糊,我眨了几下眼,他已经走去了浴室。他的背影显得那么飘忽,感觉周围的物体都有些扭曲。扶着墙壁走回了房间,关上门,倒入chuáng上,意识已然飘离得不知去向。
黑暗的玄dòng中,看不清四周,只觉得身体像陷入火炉般炙热,热地我头脑发昏,四肢已然联系不到任何知觉。
眼fèng中看到妈妈坐在chuáng沿摸这我发烫的额头,我口渴,开口想叫她,却发不出声音,摆动着身体,毫无所获。游离在涣散边缘的理智告诉自己,我发高烧了,才会第一时间梦到妈妈。
头胀痛剧烈,使劲要逃开梦境,我必须醒来去喝水,这是大脑传输给身体的最直接警报。不知过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确认这是罗泽鑫的房间,忙撑起身体,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跟火烧般的皮肤接触,地狱一样的沁凉传来,不住哆嗦。
好不容易就着房间透过的光亮到客厅找到饮水机,拿起杯子,冰凉的触感让我亟yù掉泪。颤抖着喝下两杯满满的水,因为晚上没开热水开关,凉水入腹让我身体抖得更剧烈,可不喝下,我可能有更大的危机。
放下杯子想要去浴室弄条凉毛巾给身子降温,刚抬起沉重的腿,另一只脚被柜子挂住,软绵的身体经不住一丝摆动,我想抓住什么,却将杯子打落。
"啊!"摔在地上虚弱痛苦的叫声,夹杂陶瓷杯碰撞地板的破裂音。
心想,这真的很糟糕,如果没惊扰到罗仁生就好。
才这么自欺欺人不过两秒钟,正对面他房间门板fèng隙洩出光亮,然后就是脚步声越来越近。看来是我忽视了这个男人是检察官的特质,有着敏锐的警觉。
门一打开,就是一句质问,"三更半夜做什么?!"带着刚醒的沙哑嗓音。
我微眯眼适应下光线,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喝水。"
然后撑着腿要起身,才发现腿抖得厉害,柔软得像是没了骨头,我只能趴着柜子爬起来,很费劲,加之身上的热度已经让我有些吃不住。
我该向他求救,望向他,这个如黑夜鬼魅般矗立的男人,一句虚弱无力的"仁生,帮帮我。"就这么脱口而出。
他只是迟疑了一秒,随即大踏步朝我走来,每一个步伐都是那么稳健、令人安定。
罗仁生将我扶起,第一句问话是,"怎么那么湿?"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厚实的大掌盖在我额头,第二句问话接踵而至,"怎么这么烫!!"这句明显透着怒意。
让自己如同只猫咪在主人怀里撒娇,软软靠着他胸膛,不说话。聆听他有力的心跳,如午夜安眠般的奏乐宁静我的心,疲累酸软了,眼睛闭上。
"半夜还要折磨人。"他在耳边埋怨,在我听来更像是掩饰的口吻。
感觉身体被他抱起,走几步,听到关门声,之后被放在chuáng上,被子盖上后,熟悉的檀木香环绕在口鼻四周,浓烈而安神。
睁开眼,头顶上的男人正认真帮我掖好被子。忽然四目相对,那双深幽犹如黑潭将我漩进去的眼,正紧紧抓住我的目光,我感觉脸更热了。
他移开视线站起身,像似要走开,让我有些不安心。手使不出力气抓他,只能呼喊一句,"仁生,别走。"
罗仁生转过身来,又是紧紧盯着我,昏沉的脑袋让我视觉不太灵敏,无法捉摸他眼里的意味。
"我马上过来。"他丢下这话便出去了。
这才发现,屋子很宽敞,为什么被窝里有好闻的檀木,因为他将我抱入他的房间,他的chuáng铺。
心里有什么被填满,塞得太多快要溢出,刚才以为他要离开,害怕如同本能般席卷而来,让我想紧紧握住他的手。原来脆弱的时候,我会这么想要倚靠这个不怎么解风qíng的男人。
当额头敷上冷冷的毛巾,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去。
不愿睁开眼看此时此刻正在帮我拧毛巾的男人,更不愿看着他一心一意认真照顾我的样子。那样的他太温柔,对我来说过于遥远,就像个肥皂泡泡,轻轻触碰,便如幻影般'啪哒'破裂。
当他第三次用毛巾擦拭我的脸和脖子手臂,泪已经无法压抑,从眼角流出,流过耳鬓,没入发丝。我依旧不敢睁眼,只能紧紧闭着,可胸间有股热流在寻找闸口,忍着是那么痛那么难受。第一声哭泣声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