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了元旦了,煤矿那面还有款子没收上来,丁三来找刘言跟着去趟天津催款子。于是刘言根本没歇下就跟丁三走了。在天津呆了七八天,刘言算算时间这时候去深圳的话,年前就不一定能赶回来。
刘言跟谢语飞要想去深圳的话,需要先坐车到北京,再从北京到广州,再从广州转车去深圳。刘言找关系试图让人给买两张火车票从北京去广州的卧铺票,但是那人肩膀一斜说道:“刘哥,不是我不帮你,现在chūn运人太多了!从北京到广州的不要说卧铺,就是站票都买不着啊!有人为了买车票跟北京站前面拿着gān粮排队,排三天的有的是!huáng牛票我给你买买看,但是您挑这时候去深圳,huáng牛票已然跟机票价格差不多了。您还不如直接去买机票,一个人单程一千多块钱保证有座,眨眼就到!”
刘言想了一下:算了,过完年再说吧!
1993年1月21号,农历腊月二十九,yīn有小雪。小美养的那只老母jī老死了,刘言跟谢语飞念叨把jī毛择gān净了,放点蘑菇炖着吃掉!谢语飞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是扔出去吧!养了它这么久,它有感qíng了,炖熟了也下不去嘴。还是趁早扔了,还省了调味料了!”
晚上谢语飞包二十九的饺子,又开始想小美了。去年这时候她还在自己跟前淘气,把面粉弄的到处都是,如今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冷冷清清的。屋外面下着的雪越来越大了,把这个世界都给冻上了。
晚上睡觉刘言蹑手蹑脚的钻进谢语飞的被窝,一把搂住她说:“媳妇儿,你要忒想小美,我就把她接回来跟这过个年,这方面柳淑琴她不敢有意见的!”谢语飞想了想说:“还是回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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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刘言和谢语飞坐着从北京出发的火车南下去广州、深圳了。刘言买到了两张豪华软卧,人不太多,还算舒服,过了长沙之后车厢里更是没什么人了。火车一路往南开,气温也越来越高,俩人面对面坐着,一边聊天一边脱衣服。上火车时是大棉袄套二棉裤的,下车前就变成单穿一个秋衣还喊热了。乘务员一边打扫车厢,一边说:“知足吧!硬座那面早就一股子人ròu味儿了!”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晚上七点多到的广州,他们按计划在广州住两天再去深圳。刘言在火车站边上招呼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拉着他们去顾满城给推荐的宾馆。司机很健谈,一口广东版的普通话,听的刘言一愣愣的。快下车的时候刘言突然发现车子有个屏幕上显示103.6,他慌慌张张的喊道:”师傅!这广州出租也忒贵了点吧!比北京的都贵啊!这才几分钟啊!就一百零三块钱了!”司机很明显的楞了几秒,哈哈大笑:“老弟!你看错了!上面的才是计价器,这个是收音机!”
刘言微微有点尴尬:“呵呵!看错了!!!”司机还在那里说:“老弟!你是农村来的吧!没坐过出租车吧!第一次见这个吧?!”
刘言翻了白眼说:“是农村来的!”然后掏出大哥大对谢语飞说:“我得给咱妈去个电话,省的她放心!”说着就对着大哥大吼:“妈!我到广州了!知道啦!没事儿!放心吧!挂了哈!”然后谢语飞就看见司机大哥通过后视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刘言手里的大哥大看,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刘言对他喊:“老哥!看路啊!要冲上马路牙子了!诶!我们是不是该到了!”
下车后谢语飞抬眼看着刘言说:“老刘,你这个大哥大把那司机镇住了!”刘言拎着行李往宾馆走说:“谁让他瞧不起农村人!”
谢语飞小碎步追上:“你妈家不是没有电话吗?你刚才打哪去了?刘广那?”刘言慢悠悠的飘出一句:“就没打出去!还没离开乐水大哥大就已经没电了!”
九十年代的广州宾馆已经跟现代的高档宾馆很像了,顾满城给推荐的这家宾馆,已经是当时非常不错的宾馆了。刘言经常出差也算是见过点儿市面的,但是俩人还是被宾馆大堂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给震得走不动路了,瞬间就变成乡巴佬了。
跟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被人领着进了房间,屋里的摆设也很漂亮,两个人非常满意的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广东赫赫有名的早茶,几十种点心往桌上一摆,刘言甩开腮帮子一顿吃,之后撑的总跑厕所!夫妻俩还特意坐了一趟双层的公jiāo车,公jiāo车一路往天河北开去,一路上全是工地。天河北更是个超级大的工地,整个广州的造城运动进行的如火如荼。刘言看着眼前的大建筑工地说:“去年邓小平南巡讲话,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了,房地产经济很快就会发展起来的。广州确实已经是走在改革开放的最前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