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起眼先敲着椅子扶手:“先给她不露痕迹地买几个好,想法子送些东西过去,不过动作得快些,让她早点偷些贴身东西出来,迟了可就没戏了。”
他说完喝了口茶,又嫌恶地把茶盏子放到一边:“要不是那起子锦衣卫在,我又何至于亲自赶来筹谋,派个下人就能把事儿办的妥帖。”
他这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光送一个绣鞋过去沈晚照的父母怕是不大相信,不但不相信,还得想法子瞒着,但若是找个离沈晚照住得近的,将她的一些贴身物事偷出来,送封信过去,他再亲自登门,怕是由不得沈家二爷两口子不信两人私相授受。
到时候他们八成会就势应了这门亲事,他是王府世子,宗室子弟,再说有豫王和豫王妃的例子在先,沈家完全没有不应的理由,就算不应他也不用担心,反正这几样信物一出,一样还能说是故意诬赖,信物多了想辩驳也无从下口,他更有法子让满京城都知道沈晚照和他的事儿,到时候她不想嫁都不行。
农科加上推选生监,以及书院零零碎碎的事儿,她有两个多月都不得归家,等到时候一下山,就只用参加二人的定亲宴。
殷怀周难得安静,带着笑闭眼靠在椅背上,喜意几乎要从眉梢眼角漫了出来。
沈晚照正在吃晚饭,这时候当然不知道她被人苦心孤诣地惦记着,她正有气无力地巴着碗里的饭粒,殷怀月给她夹了筷子扣ròu:“怎么了你?这两天gān什么都耷拉着脸,家里办丧事了?”
她说话素来不中听,沈晚照也懒得搭理她,白了她一眼之后兀自忧愁着,首辅都好几天没过来了啊!
这种事儿吧,一天两天不见还好说,但三天四天不见难免心里惦念着,原来还不觉得,现在她陡然发现她多看两眼温重光,竟然能多吃一碗饭和两块ròu,这几日没见饭量都小了不少,等下回见了他得让他赔!
不过下回是什么时候呢?
沈晚照念及此处,又蔫了。
她悻悻回到院子,没想到刚进屋就见孔茹在门口探头探脑,眼底似乎有几分犹豫和紧张,咬着下唇在chuáng前驻足片刻。
殷怀月最看她不过,冷哼道:“你的屋儿在隔壁,往哪里瞧呢?”
要是平时孔茹肯定是要反驳的,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愤恨地看了她一眼,咬着下唇转身走了。
殷怀月一愣:“她怎么了这是?”
沈晚照耸肩:“谁知道呢?不跟你吵你还不乐意了?”
殷怀月撅嘴冲她翻了个白眼。
沈晚照进屋第一件事儿就是先点灯,取了火石正要点燃,没想到在灯架上摸着一张卷曲的小纸条,她微微讶然,摸出来就着月光瞧了瞧,脸色立时变得古怪,像是惊喜又像是无语。
她咳了声道:“我有事儿先出去一趟,你们先睡,我待会儿就回来。”
她按着纸条上说的地方走过去,果然见柳树下有道玉立的身影,树上还栓了匹马,缓缓地打着响鼻。
第61章
沈晚照心砰砰乱跳,几乎快要跳出腔子了,见他侧身立在马边,此qíng此景倒是想起句诗来‘妾弄青梅凭短墙,郎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望,一见知君即断肠。’
她冒出这个念头觉得不大吉利,便甩开了,迈着欢快的小碎步凑过去:“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这里离京郊那么远,你晚上还回去吗?”
他原本一丝不苟的衣裳下摆沾了泥灰,面上还有些尘土,一看就是急赶着过来的,不过这也无损他的美貌,他含笑道:“要回去的,我只能待一盏茶的功夫。”
沈晚照惊喜瞬间变成了郁闷:“从京里到这儿,就是骑快马也得近两个时辰,你就为了这一盏茶的功夫,巴巴地跑过来是想做什么?溜腿呢这是?”
他脸上笑意不减:“突然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恋爱中的男女经常会做一些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二笔事,他难得犯傻,不过却并不后悔。
沈晚照头脑一热,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也想你了。”
她掏出掖在衣襟上的绢子帮他擦脸上的风尘,什么都不说就已经感觉万分美好缱绻了。
他低头看她,垂下长睫笑道:“总觉得几日不见,你似又长高了些。”
他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瞧了一眼,喃喃道:“也长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