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余皇后共有四位嫡子,各个都聪明贤达,哪个任不了太子?
他纵然想了以上种种,但对那人牵肠挂肚,心里不cao心也难。他按了按眉心,撩起帘子对车夫道:“再快些。”
因着上回她婉拒的事儿,他近来想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趁着寒梅会去见她,趁着这几日让她想想清楚也好,不然两人再见了也是尴尬。
他微微叹了声,眼横水波,比女子还要更冶丽三分的眉毛微微皱起,在眉间显出一段清愁。
……
那边宦官自然不敢不应,忙忙地重新宣布了规则,让全场哗然。
沈晚照一直有意无意地瞧着太子,见他对宦官说完话之后,宦官便把自己拎到最前面,心里了然,又纳闷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过这位太子?他gān嘛要针对自己呢。
殷怀周这时候正站在沈晚照身边,他才想不到这么多,见讨好老大的机会来了,大声嚷嚷道:“你们怎么办事儿的啊!好好地规则说改就改,有没有把人放在眼里!既然规则能随便乱改,那还比什么赛啊!”
宦官才不理他,反正这事儿是太子吩咐的,除了太后皇上和皇后亲临,谁能改变太子的决议?
太子站在上首倒也不恼,只微微笑道:“孤上回便听闻沈家姑娘冰舞舞的极好,只恨无缘得见,如今好不容易来一回,可惜不过片刻就要走,只得委屈沈娘子了。”
殷怀周好歹也在宫里当过洗脚的太监,知道一个人自称孤意味着什么,吓得脑袋麻瓜了。
这话说的倒有抬举他的意思,沈晚照心里对他的刁难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不过也不可能当面驳斥一朝太子,只得道:“殿下赏识臣女,是臣女的荣幸,怎么敢说委屈呢?”
太子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沈晚照无奈,只得跟着女官去后面院子换了冰刀鞋,虽然她努力深呼吸,给自己调试心qíng,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明知道有个大人物瞧着自己不顺眼,还得去硬着头皮比赛,简直让人头疼,沈晚照最烦这种没头没脑的糟心事,被催bī的有点bào躁,恨不得将人揪出来揍一顿出气,或者她被太子揍一顿,也好过在心里胡乱猜测,暗搓搓地恼火qiáng。
冰池一侧,太子正等着看比赛,突然有个侍从急匆匆跑进来,俯身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太子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比赛的事儿了,一撩袍袂,急匆匆往外走。
温重光这时候正在梅园里的气象阁里等着他,见着他先含笑,弯腰yù要行礼:“殿下。”
太子对他还是十分敬重的,忙一把将他扶起来:“首辅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就直接对孤说吧?”
温重光唇角微微一扬:“恕臣多言问一句,太子这回出来观看寒梅会,皇上和皇后知道吗?”
太子面上有几分尴尬:“这……父皇和母后是不知道的。”
温重光又笑了笑:“那几位帝师知道吗?”
太子白净的面皮微微发红:“那……也是不知道的。”
他唇畔含笑,但眼底却带了几分威严:“臣已经听皇上说过,等寒梅会终选的时候会带着您和皇后过来瞧个热闹。况方才白帝师还在找您,说您今日的策论还没有讲完,臣以为,你还是等终选的时候好好的热闹热闹,您觉得呢?”
因当初温重光还没升到内阁的时候,当过一段时间的chūn坊侍读,学识竟比好些年长的老师还要渊博。
太子拿他当半个师长待,对他素来敬重,这时候被他说的呐呐不语,一句话也辩驳不得。
他又道:“方才白帝师四下找您,知道您偷偷出宫之后面上大是不愉,要去皇上那里说话,您现在若是不赶紧回去,就怕皇上知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不管他内里怎么想的,但面上却是一派真心实意的提醒,太子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面有感激之色,忙忙地道:多谢首辅提点,劳首辅cao心了,孤这就回宫去。“
他倒也gān脆,刁难沈晚照当然比不上他在父皇心中的形象重要,说完这话便叫上内侍立刻离开了梅园。
温重光在原地难得踌躇,沉吟了片刻,还是没去冰池那边,缓步出了梅园。
沈晚照一到冰池就发现太子没了,简直是喜大普奔,高高兴兴地站到了冰池的起点,开开心心地拿了个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