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忍下揍人的冲动,提着笤帚开始扫地,故意把屋里扫的尘土飞扬,也难为他还能在尘土中镇定自若地看书,他捧书的时候一截广袖滑下,露出手腕上的一道疤痕来。
沈晚照努力回想一时,依稀记得是当时穿越者用她的身体打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烛火把他烫伤了,这么一想,不满很快变成了些微歉疚:“解师的伤……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免得留了疤影响仪表。”
解明脸色略微和缓,很快又冷硬起来:“无须你过问。”他抬头看了看日头:“为师渴了,后门有瓜农卖瓜,你去卖个回来。”
沈晚照立刻把怜悯之qíng收回来,她还是怜悯自己吧。
她怕晒黑,问韩梅梅借了把伞用来遮阳,抬步往后门走,后面瓜农卖的瓜果然个大味甘,她用脑袋和肩膀夹着伞,奋力抱着西瓜往后门走,这姿势着实难看,幸好左右无人。
她一只脚刚迈进后门,就听砰咚一声和人撞了个满怀,两边都向后倒,西瓜咕噜咕噜滚下来,刚好砸到那人脚面上,轻轻一声闷哼,立刻让沈晚照回过神来。
她急忙抬起头问道:“你没事……”见到对面人脸的时候自动消音,满脸惊艳之色。
日光从槐树的fèng隙中打进来,映在对面人白璧无瑕的脸上,洒出点点斑斓,五官漂亮的难以形容,眼梢上挑,长睫微垂,丰润的嘴角自然扬起,眸光似乎是温润而专注的,可换个角度看过去,又像是比夜更深的深邃和凉薄。
沈晚照被活生生的美色震住了。
对面人起身优雅地掸掸身上的尘土,转头对她笑得和煦:“有事儿吗,还能不能起来?”
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后,她还对这个微笑记忆犹新。
沈晚照也跟着站起来,尽量保持着仪态拍了拍身上的土,蹙眉歉然道:“我走路没看路,不留神把你撞了,你身上可还好?”
撞人本来就很罪过了,更何况撞的还是个绝色美人,简直是罪孽深重。
沈晚照蹲下去捡了伞和大西瓜,姿势十分难看,对面人本来没想管的,转身yù走,见她yù言又止地看过来,十分善解人意地伸出手:“我帮姑娘拿着吧。”
沈晚照把伞递给他:“有劳公子了,您是?”
温重光微微看她一眼,却没言声。
沈晚照搭讪失败,有点讪讪的。她想到早上韩梅梅说的俊秀书生,又见他衣着素简,还在后门出现,下意识地判断他就是那个看门书生,心里暗暗感叹,难怪韩梅梅激动成那样,换到这等美人换她她也激动。
两人走着甚是憋闷,沈晚照思量着开口,浅笑道:“公子是看管书院后门的守门人吗?”
温重光脸上掠过一丝错愕,很快又不见了踪影,缓声道:“姑娘是……?”
沈晚照自我介绍:“我姓沈,名晚照。”
是锦川侯府的嫡女。温重光心思微动,却只是笑了笑:“且向花间留晚照的晚照?很是雅致。”
他是应圣上的要求任了书院的院长,今天是第一天开课,他做事不喜欢给人留话柄,于是换了便服遣散了人在书院转转,没想到正巧遇上了锦川侯府的人了。
“谬赞了。”沈晚照记得韩梅梅跟她说过看门书生的名字,这时候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只好探问道:“公子叫……王二?”
哦不对,错了,这是门口卖西瓜的名字。
她现在还不知道,韩梅梅见的才是真看门的,她见的这个……嘿嘿。
温重光把伞jiāo还到她手里:“……到地方了,请回吧。”
颜狗沈晚照搭讪失败打听无果,只好拎着伞抱着瓜往回走。
温重光望着她绕过一处花丛消失不见,嘴角弯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原来是沈家人,有趣。
沈晚照满身是汗的抱着西瓜回了偏间,解明皱眉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沈晚照皮笑ròu不笑地道:“回解师的话,我长的是腿,不是翅膀。”
解明哼了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长刀来,把西瓜剖开,又问另一个讲诗词的师傅要了木杵,用大勺子把西瓜挖出来,捣成了西瓜汁,还搁在冰里镇了会儿,沈晚照看得两眼冒火,嗓子更加gān了。
解明做完之后看她满脸通红,脸上渗出了细汗,心里缓了缓,给她也倒了杯西瓜汁,不自在地撇开头,哼了声道:“这么多喝不完,剩下的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