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说得不错,可是……”顾影仍然坚持,“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弄清这个问题再完成总规,不然的话,一旦总规通过,而我们没有拿到回风岭,以后别人就会在那里做这个项目,如果因此引发地质灾害,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小顾。”岳鸿图笑容一敛,神qíng变得很严肃,“回风岭我们是一定要拿下来的,没有如果,也没有万一。你作为公司高层,一个策划总监,怎么能自己先说丧气话?”
这一刻,他就像是一位大将军,正指挥千军万马打一场大仗,并且怀着必胜的信心要拿下前面的那个高地。顾影看着他那夺人心魄的神采,不由得怔了一下,好半晌才喃喃地说:“我不是说丧气话,只是不希望公司到时候被动。”
岳鸿图点了点头,口气缓和下来,“你遇事考虑周密是好的,但也要全面地看问题。地质问题可以慢慢考察研究,毕竟我们拿到土地后要进行梳理,要拆迁安置,真要做到回风岭的项目只怕得一年以后了,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通过总规评审和环境评价。事qíng的轻重缓急我相信你能把握,不需要我来多说。”
顾影低头想了一会儿,眉宇间涌出几分倦意,便不再与他争执,轻声说:“我明白了。”她关上电脑,礼貌地向老板道了一声“晚安”,便默然离开。
岳鸿图坐在那里,看着顾影没有动过的茶杯,过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打电话给刘伟业,“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刘伟业欣然同意,“好啊。”
岳鸿图对海口的夜店并不熟悉,因为要喝酒,也没开车。他与刘伟业上了出租车,让司机帮忙找家清静点的酒吧。那个出租车司机是东北人,海南大开发时期过来的,在海口呆了将近二十年了,见到他们顿感亲切,滔滔不绝地介绍了几个酒吧,然后一路走一路侃,将他们送到海甸岛。
岳鸿图向这位热qíng的东北大哥道了谢,与刘伟业走进那家被他隆重推荐的音乐酒吧。这里不像迪吧、慢摇吧那么吵,装修是欧式风格,客人都比较斯文,很适合小酌两杯,聊聊天。两人满意地坐下,叫了两瓶啤酒,然后看着窗外的夜景。
等到服务生送上酒,岳鸿图喝了两大口,这才轻声问:“大哥怎么样?”
刘伟业顿时感到郁闷,一口气喝下半瓶,低低地说:“表面看上去跟过去一样,对什么都淡淡的,最近一直在外面出差,不在北京。我给他打过电话,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小顾,只是问了一下我们的项目进展qíng况,知道卡在农垦总局那儿了,就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想着你这边虽然进展艰难,但毕竟还是在往前推动,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免得节外生枝。大哥听我这么说,就没再提了。从头到尾,他正常得不得了,可我知道他心里难过得很,只是自己闷着,那样会伤得更重。唉,小顾呢?最近怎么样?”
“吃得很少,瘦得厉害。”岳鸿图叹气,“也是表面看上去正常得很,该说的时候说,该笑的时候笑,可是就这么一直瘦下去,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刘伟业也只得长叹。两人闷闷地喝完一瓶酒,招手又叫来一瓶,再要了些下酒的小菜,这才放慢速度,浅斟慢酌。
岳鸿图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伟业,我喜欢小顾。”
“嗯?”刘伟业没听明白,抬头看向他。
岳鸿图坦然地与他对视,清楚地说:“我喜欢小顾。”
“你……”刘伟业一愣,随即大怒,正要拍桌子,却又泄了气,“鸿图,小顾是我大哥喜欢的人。”
“我知道,可他们现在分手了。”岳鸿图很冷静,“大哥上次走的时候叮嘱我照顾她,我答应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仔细考虑过,我想照顾她一辈子。”
刘伟业不吭声了,一直闷头喝酒。岳鸿图没有阻止,也陪着他喝。这一瓶很快就见了底,岳鸿图索xing叫服务生拿半打过来放在桌上。
刘伟业又喝掉半瓶,这才难过地说:“小曾要去当市长了,大哥那儿新来了一个秘书。他当然不可能像对小曾那样亲近,除了工作之外,别的话都不会讲,就只是一个人闷在心里。他的失眠症更严重,常常整夜整夜睡不着,不是工作就是对着棋盘打谱。这样下去,我真担心他会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