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孩子走到父亲面前,一字排开,同时跪下磕头,“儿子拜见父王。”
皇甫潇端坐不动,威严地道:“都起来吧。”
四个孩子一起站起来。
后面跟着的奶娘丫鬟婆子小厮也上前行了礼,然后退到一旁候着。
皇甫潇正要训话,突然发现两个小儿子抬头看着自己,小小的唇紧抿着,大大眼睛里满是不忿。他顿时奇了,“怎么了?昭哥儿,明哥儿,好像不喜欢看到父王?”
皇甫晖连忙上前解释,“回父王的话,三弟和四弟过两岁生辰的时候很想见父王,却没看到,就向母妃询问。母妃告诉弟弟,父王在外面游山玩水,吃香的喝辣的,还把母妃打算送给儿子们的千里马也带走了。”
皇甫潇越听越离谱,几乎面如玄坛。齐世杰qiáng忍住笑,在一旁端着茶碗,埋头喝茶。岳坚却没那么好的涵养,用手捂住嘴,抖着肩膀笑得不亦乐乎。
皇甫昭和皇甫明奶声奶气地说:“父王,把马还给儿子。”声音稚嫩,却义正辞严。
皇甫潇这时最想做的是把无双拉过来狠狠地揍一顿。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呼出,这才冷静下来,微笑着对两个小儿子说:“父王没动你们的小马,只是放到马场里好好养着,等你们长大了,就jiāo给你们。”
两个小孩满意了,很有礼貌地举起小手凑在一起,给皇甫潇做了个歪歪扭扭的揖,“谢父王。”
皇甫晖也略微活泛了些,“父王一路劳顿,辛苦了,是先歇息一下还是去祖母那儿?父王一去那么久,祖母很惦记父王。”
皇甫潇心里暗想,有你们四个小子在母妃面前闹腾,母妃哪有心思惦记我?不过他是孝子,还是很挂念母亲的身体,于是站起身来,“你们先过去陪祖母,我更了衣就去萱糙堂。”
“是。”四个儿子一起行礼,退出门去,然后就听到一阵欢呼,哗啦啦的脚步声快速远去。
丫鬟婆子们叫着“世子慢点”、“小王爷等等”、“小心摔着”之类的话,乱糟糟地追了过去。
皇甫潇只能摇头,然后起身去无双殿更衣。
这里不再像过去那般井井有条,庭院里不时有打碎的花盆、断折的小树枝出现,一看就是被那几个小王爷祸害的。
皇甫潇没看到无双,便问侍候他更衣的大丫鬟铃兰,“王妃呢?”
铃兰微笑着说:“在小校场。”
皇甫潇便明白了,多半是在那里跟亲军校尉们比试弓马刀枪,俗称“打架”,有时还带着儿子一起去打。这已是常有的事了,根本就拦不住,他现在根本无力计较,只能挥挥手,“去请王妃回来,说我到萱糙堂给母妃请安了。”
“是。”铃兰笑着点头,立刻出门去找王妃。
乌兰、珠兰、宝音、哈沁都已经成亲生子,但是均不愿出府,现在是无双身边的管事妈妈。四个姑娘都做了母亲,却仍然喜欢舞刀弄枪,英姿不减当年,幸亏她们嫁的都是亲军中的武官,不然还真有可能被夫家嫌弃她们不守妇德。
自从四个大丫鬟出嫁后,接二连三地生下虎头虎脑的大小子,王府亲军中就掀起了一股娶妻要娶糙原女的热cháo。无双在生养儿子、主持中馈之余,也热衷于当媒人,平日里过得颇为热闹。
对于这股cháo流,老王妃乐呵之余颇为得意。当年她慧眼识人,坚持“只要能生孙子就是好媳妇”的原则,半点也不嫌弃无双来自北方蛮夷,果然连着就有了四个孙儿,给她的晚年带来无穷乐趣。
皇甫潇一走进萱糙堂,便听到屋里传出的笑声。
在外面侍候的丫鬟婆子连忙迎上来,行礼问安,恭敬地将他领进去,笑着禀报,“王爷来了。”
老王妃一手抱着一个小孙子,膝前的两个绣墩上还坐着两个大的,一直笑容满面,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少了许多,就连已经花白的头发似乎也有很多重新变得乌黑。成天跟孙子们厮混,让她笑口常开,再也没有烦心的事,感觉越来越年轻,这些年几乎就没生过病。
看着儿子迈步进来,她先就叮嘱,“你别一回来就训孩子,他们乖着呢,年纪又小,你那么一虎着脸,可别把他们给吓坏了。”
皇甫潇哭笑不得,先给母亲行了礼,然后坐下喝茶,随便瞄了一眼变得很规矩的四个儿子,哼了一声,“就那他们那般惫懒的xing子,哪里吓得坏?当面装得像,一转身就能闯出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