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驿馆内,千禧把在驿馆做事的驿臣安排去外殿做事,内殿由他安排的自己人负责,他则守在姬仲羽和千离的房间外,寸步不离。
他没想到殿下竟然会为了千离冒险来雍国。那个男人,还是自己认识的冷静而又自制的姬仲羽吗?为了一个人疯狂到如此地步,不要国家,也不要命。
殿内,姬仲羽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别人又怎么揣摩得透。
他抱千离回驿馆后便不准任何人碰她,千离一直处在发热昏迷中,是他为她清洗了身子还给她上药,若不是亲眼所见亲手碰触,他绝不相信她是女儿家,出于私心他没有将她女儿身的事张扬出去,至少千禧和皇甫垚他们都还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能瞒他们多久,但他就是不想和他们分享她,他想独占。
毫无疑问她是美丽的,但是美貌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天上那云卷云舒一般,并不会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以前和现在,在模样上她没有任何改变,但他的心境却变了,他再也不可能把她当成好兄弟,若是把她当女人,他又该把她摆在什么位置,是师妹?他不自觉地摆起了头,他想要的不仅仅如此。
他又瞅到她如玉的那张脸,其实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她额头有道丑陋的疤痕,算是破相了,但那道痕迹不仅仅刻在她的容颜上,也深深刻在了他心里,让她的美丽在他的脑海里清晰深刻起来,他知道她是为了他才毅然下山来的,其实稍稍想想她以前对他的态度就不难明白她的芳心,只是有些事,他想她亲自说出口。
所以,“快醒来吧!”
他轻轻一吻,落在她的眉心。
千禧坐在驿馆后殿外院子里一棵老月桂树的枝桠间,茂密的花叶将他完全隐藏住,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一处敞开的窗户里,窗户里的花架上cha着秋季特有的花卉,或白或粉的芙蓉,或huáng或绿的jú花,真是枝枝新丽,朵朵娇艳。
然而,它们却皆比不上殿内贵妃椅上那人万分之一的美。
殿下说千离需要休息,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搅,当然,也包括他在内。所以,他只能趁早间殿里开窗换气的时候跑月桂树上偷着看,莫说,还真是赏心悦目。
如果她额上没有那道疤痕的话就太完美了,只不过那伤痕并非锋利之物所划破,而是钝器生生撕扯开皮ròu所留下的伤,伤痕根本没有办法复原,就连仲羽这种妙手可回chūn的人都说无能为力。
他每每看到那疤痕,就会回想起‘他’双腿上那些血淋淋的痕迹,‘他’被黑衣遮挡住的地方也许更是惨不忍睹,那是‘他’的耻rǔ,也是他的罪过,不该让‘他’卷进来的,自己真是废物,说什么要护着‘他’,结果呢?
他忍不住自嘲。
忽有一对金丝燕儿比翼而来,先是停在cha满鲜花的窗户边,再来却飞至她头顶,落在贵妃榻上嬉戏啼鸣。
“两只野雀儿,竟也敢吵那小子休息。”千禧不慡,伸手抓了一把桂花树结的籽,那桂籽约有半颗蚕豆那么大,千禧在手里颠了颠,瞄准其中一只鸟儿,一弹指,桂籽飞进窗中,击打在鸟翼上,金丝燕一惊,拍着羽翼飞在半空,另一只也慌张飞起,双双飞出殿宇。
千禧一乐,再去瞅千离酣睡之颜时,不觉惊艳不已。
只见千离眉心处停着一点轻羽,是那金丝燕儿飞走时匆忙间落下的,而金色的绒羽却正好将她额上的疤痕完全遮住,仿若画龙点睛之笔,将她的丽质容颜烘托到极致。
他灵机一动,飞身下树,不顾左臂还缠着绷带,去追那一对野雀儿去了。
那一对金丝燕,同样也惊扰到了正在配药的姬仲羽,千离的药,都是由他亲自调配煎熬。
见鸟儿飞出,姬仲羽才停下手中活计,起身去将窗户掩上。(橘*泡泡鱼 手 打*园)
转身时,却见贵妃榻上那昏睡了两天两夜的人正一边揉眼睛一边撑起身子。
你道她怎么忽然醒了?只因她肚子饿了,听到鸟叫梦里就想烤小鸟吃,却gān捉捉不到,一急之下这才悠悠醒了过来。
千离没用太多的时间回神,因为浑身撕扯般的疼痛很快便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掀开丝被,却见自己一丝不挂,身上有伤的地方都有药膏的痕迹。
她埋首审视自己的伤势时扫到自己胸前那两个鼓起的包包,眉心一拧,左右手各伸出食指,戳着自己ròu乎乎的浑圆,责骂道:“小玉兔啊小玉兔!不听话啊不听话!藏不住啊藏不住!惹祸jīng啊惹祸jīng!”末了,她长叹一声,双肩一垮,头一耷拉,活像个斗败了的公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