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làngdàng子,风尘女子焉有不喜之理。
“我呸!”綦连采儿不屑道:“就他那熊样也配扮才子,哪个女人眼瞎了才会看上他那坨屎。”
千离捂嘴嬉笑道:“翟耀虽然长相普通,不过也该算作是一张忠君爱国的脸,比一坨屎qiáng多了。”
两人笑闹着走入花巷。
綦连采儿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所以免不了好奇,指着那一盏盏红灯笼问道:“主子,为什么这里的每户人家都挂红灯笼,而且灯笼上还有字,是这户人家的姓氏吗?”
千离看向采儿手指的那盏灯笼然后笑道:“中原人不像你们西域人多复姓,这两个字、三个字的不是这户人家的姓,而是家中姑娘的花名。”
“呀,主子的意思是这条街上但凡挂出灯笼的人家都有姑娘出来卖身。”
千离点点头道:“这花间柳巷里住的人家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卖一两个姑娘放在家中,腾出一间屋子便可接客,这一盏灯笼便是说这户人家只有一位姑娘,两盏便是两位,依次类推,接了最后一位客人亮起的这位姑娘的灯笼便会被熄灭,这样就不会有嫖客再去敲门要姑娘了。”
“这些人家怎么会做这么禽shòu不如的事,拿别个女子的卖身钱来养活自己,那些女人真是好可怜。对了,主子怎么会这么清楚?”在綦连采儿看来,高贵如主子这般的人不该知道这下贱人的生活方式。
千离似回忆起什么,笑道:“过来人而已。”
綦连采儿一惊,怪异的脸色让千离见了忍不住发笑,只得道:“其实这些人家里的姑娘绝大多数都是自愿出来卖的,我记得好想称之为打短工。”
綦连采儿被千离勾起了兴趣,吵着要主子继续说下去。
千离经不住采儿软磨硬泡,遂满足她的好奇心道:“我十岁那年,村子里闹饥荒,那个时候就是有钱都没饭吃,爹爹又出远门gān活去了,我饿得受不了,就跟着村里的大婶们到附近大城镇里找口饭吃……”
这些穷苦人家的媳妇在家里揭不开锅时就会去烟花地打短工,有的是为了给家里节约点米粮还能赚点儿钱养家,有的是急需钱给家里人治病,所以在农闲时候便会去做短工,像这种能gān活的妇人能有多少姿色?上档次的jì院倒贴也不会收下这些人的,所以她们便借烟花地附近人家的房子,赚了钱和房屋主人三七分,因为房屋主人管吃住,所以得七成,这些人家大多都很本分,做这些下贱事完全为了糊口。当然能上门找这些妇人的嫖客一仅限于贩夫走卒之内的人,挣几个辛苦钱,跑百嫁铺里睡一晚。更有意思的是有些妇人是被自己丈夫送来的,也没见女人有怨言,丈夫虽然不甘心但也没辙,家里养不起,做丈夫的只觉得自己窝囊,不过还是疼老婆,临走前千叮万嘱主人要照顾自己妻子,而大多数房主人都以在这些男人接自己老婆回家时,那些女人比来时胖了为荣。
这里的世界,都以生存为底限,道德廉耻早已不复存在。
“当时我不太懂做短工是怎么回事,我去的那户人家,女主人很好,见我那么小就收下我帮忙在她家给客人端盘子,我记得她家有五个妇人,都是那种能gān农活的人,女主人厨艺不错,做得素jī素ròu我到现在还记得其香味。她见我写的字还不错,就让我帮她记账并在灯笼皮面上写花名,当时我所在的那条花柳街上所有的灯笼上的字都是我写的,后来荒年一过,我便离开了,爹爹为了报答那女主人没让我挨饿,还赠给那户女主人一颗夜明珠以作答谢。所以烟花地里的一些事,我还是了解的。别说这些做鸨妈的人都恶,其中也不乏有qíng有义的人,至少我遇到的那一个还不错。”
“主子,你说这么多户人家,我们该敲哪家的门?”綦连采儿一见眼前密密麻麻的灯笼头都大了。
“都不用敲,凡是烟花街总有一家最有名的大jì院坐镇,那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做贵妃的料,不是这些百嫁铺里的妇人能比的。那里的姑娘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像狐妹儿般勾人,那些客家恨不能挤出心尖上的血给其当胭脂抹。进出那种地方的客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那里除了能抱女人,收集消息也是不错的去处。采儿姐姐一会儿跟着我走,不用我们去寻他们,他们自然会找上我们的。”
千离说着已经到了一处大jì院的正门,这里光是门面就比别处气派,门内阁楼里的姑娘依着栏杆一个个搔首弄姿,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