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让我跟在你身边,你若想开疆辟土,我就做你的矛,你要是建功守业,我就做你的盾。”
“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你没发烧吧?”千离摸摸皇甫焱的额头,一点儿都不烫嘛。“再说了,你服了朕给的毒,本就是跑不掉的人,gān嘛还要表这个忠心。”
“陛下何苦自欺欺人。”皇甫焱抬头和千离对视,“毒药我以前是没有服过,可是糖莲子臣从小到大没少吃,不过就是糖汁里掺和了苦药,骗不了我。”小时候她嫌中药苦说什么都不喝,娘亲就将中药熬稠,然后兑上糖汁做成糖莲子给她当零嘴吃,这么熟悉的味道她绝对不会记错。
“什么,真的只是糖莲子!”綦连采儿双手环胸,眼角一挑,睇着千离让她给个解释。
千离将头一撇,就是不回答。
“陛下重qíng重义,臣眼睛没瞎,都看在眼里,何必将自己伪装成薄qíng寡义之人。臣知道陛下不敢轻许信任,但臣还是想请陛下信任臣,臣愿意脱离皇甫家,效忠于陛下及陛下所开创的九华皇朝。”
千离坐回塌上,望着雕花木窗外波涛汹涌的江水,过了良久才道:“阿焱,信任不是朕说给就能给的。”
“给臣一点儿时间,臣做给陛下看。”说着,皇甫焱在千离面前宽了衣,她本来光洁润滑的肌肤被烙下斑驳的印记。
“这纹身是?”千离诧异不已。
“陛下皇陵的设计图。”她整个上身全是青黑色的纹身。
綦连采儿一听,赶忙将落在皇甫焱神身上的目光收回,“我去沏壶茶进来。”说完,退出了房门。
“羊皮纸已经烧了,除了陛下和臣,不会有第三个人能再画得出皇陵的设计图,臣的身体,这辈子也不会再让别人碰,这世上不再有皇甫焱这个人。”
“那么你是谁?”
“陛下的臣。”
“为什么?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付出?”
“觉得陛下可怜,同qíng陛下而已。”
“朕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千离怒,这是什么破理由。
“良禽择木而栖,我不想再受人摆布,虽然同样是为臣,这一次我要自己选择,希望陛下不要让臣失望。”
千离嘿嘿讪笑:“朕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之人,哪里还顾得上你的期望,真的铁了心跟朕?”
“决不后悔!”
千离无奈地弯下腰,拾起皇甫焱褪下的衣衫,轻轻替她穿上,她身上的纹身还显得红肿,让她见了顿觉心疼,这种脑袋里一根筋的家伙,让她拿她如何是好。
“卿心似铁。朕赐你铁字做姓,心字为辅如何?”
“铁心焱?”皇甫炎朗声一笑,“好难听的名字。”皇甫焱真的不喜欢这名字?这个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不过后来纵横几世皇朝的铁氏将门,家中族谱训示,凡铁氏女子,皆用铁心二字做姓。
“对了,你身上的纹身谁帮你纹上去的?”
皇甫焱系紧腰带,只笑道:“等有一天陛下愿意同臣推心置腹的时候,臣就告诉陛下。”
“啧。”千离忍不住低咒,阿焱竟然如此斤斤计较。
“陛下放心,臣剜了那人的双目。”
“你竟然……”
“臣的私事,陛下不要过问。”说完皇甫焱向千离拜别辞行。
千离下令将船停靠在岸,亲自将人送上岸:“朕会照顾好你三个姐姐,你放心去吧。”
“臣不担心她们,她们一个个都是成jīng的人儿,会替自己打算,只不过垚弟那边……”皇甫焱瞅着千离yù言又止,最后只得道:“你就多多拂照一下吧。”
jiāo代完,皇甫焱头也不回地离去。
建业元年八月,离帝驾临御栏围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行围活动,各州、郡皆有将官统兵而来,行猎声势之浩大,为历来之最,那一年,共有近四十万大军在这里习骑she,展雄风。
在女帝面前,那些官兵皆显露出骁勇善战的英雄本色,就连王公贵族都摒弃掉骄奢颓废的恶习,行猎时个个争先刻苦,因为身为男人,谁也不想落下脸面输给一个女人。
千离从小就不擅骑马,可这次行猎,她几乎人不离鞍,大腿内侧被磨掉了大块皮,疼得她都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