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经地问他:“想不想做我的徒弟?回答我,一个字。”
他木然,“不想”是两个字,无奈之下,他只能回答说:“想。”
她闻言好不得意,嘻嘻笑道:“想做我的徒弟是有条件的。”
他问:“什么条件?”他想不管他提出什么条件他都要做到,因为他想跟在她身边。
她半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他的脸颊,温柔一笑:“小家伙,对自己好一点儿,别再做会伤害到自己的事。”
他没有想到她的条件竟是如此简单,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世人都说人生苦短,既然人的一生很短暂,那为什么要苦着过呢?所以人一定要善待自己,因为能够善待自己的人,才有可能善待别人,当然也有那种不善待自己却也善待别人之人,不过这种人是呆子,小家伙可别学。”
他似懂非懂,仍旧点头应承。
“对了,我不能总叫你小家伙,你跟着我姓罗好了,你是男孩子,就应该心胸广博,浩字大气磅礴,你以后就叫罗浩,是我罗缨的大弟子。”
别人想拜入九宫为徒,入门都极为困难,偏偏他就如此轻松。
是缘分,也是他的福气。
他以为能跟着她一辈子,哪知,真如她所说,人的一辈子好短,在他看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转瞬即逝,她竟然就那样离他而去,如此决绝。
他在她的棺椁上刻着一些字:对自己好一点,因为人生真的好短;对身边人好一点,因为下辈子不一定还能遇到。
前一句,是她对他的怜惜,后一句,是他对她的期待,期待他们还有来世,下一世能够再见。
真的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吗?还是古人如梦来?
在她逝去十二年后,他竟然找到和她如此相似之人,而这孩子竟也知道那些话儿。
所以当他听到她所说的那番话时,他一冲动,便将她抱走,扔下一gān众人,回道昆仑凌霄宫。
而上天给了他更大的惊喜,他在给小粽子洗澡时,竟发现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曾今他以为人生是一条单行线,永远没有办法回头,而如今,他看到的是:人生是一个园,绕一圈,终会回到原点。
她又回到了他身边。
只是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将颠倒过来,他会护着她,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凌霄宫的温泉汤池中,罗浩赤luǒ着上身半跪在刚没过她膝盖深的池水中,以为肤白更胜霜雪的少女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他轻柔地捧起一点儿水,浇在她如凝脂般的肌肤上,握惯了刀剑的手满是硬茧,他竟不敢直接去碰触她一身冰肌玉滑,只是取了丝绢,小心地擦拭着她的身子。
他一点点看着她雪白的身子在温泉水里渐渐透出粉红之色,连五官都透着jīng致粉嫩,特别是她那如扇雨睫,虽然掩住她一双妙目,却也遮不住她一段天然风韵。
他浅勾的唇角露出一丝雍雅笑意,许是鬼使神差,他竟俯下身子,轻柔地一吻落在她眉宇之间。
她长长的睫毛因此轻轻颤动,他一惊,忙将头抬起,只见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一翻身,竟然攀住他的胳膊,将她诱人的小身子更加紧贴在他身上,继续昏睡。
他顿时浑身僵硬起来,冷峻的脸庞上竟有燥色浮现。
一时间,他除了自己愈加急促的呼吸声外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他只看得见温泉水在流淌,却听不到水流声。
对她的思念,恰如这温清泉水,温温脉脉,清清浅浅,在身上终是不会留下一丁点儿痕迹,只是这沾身后的一抹余温让他眷恋不已。
“水流涓涓,思念千千;伊人如鲫,若即若离。”他轻轻吟道,感慨她如同水中游鱼,来去皆悄无声息。
“千离。”他轻抚着她被水沾湿后柔软的黑色短发对她轻柔唤道,这一个名字,代表着她离开他给他留下的千般伤痛。
他暗自立誓,这一世,他再不要错过她。
小粽子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胸部缠着一层绷带,一股沁人心脾的糙药香从帛fèng中翩然而出,让她醒神不少。
此时她从头到脚都换了一套gān慡的新衣,虽然是男装,但是用料讲究,乃是上等的青绮绫混织服。绮和绫都是丝织品,只不过前者文彩花式秀丽但厚实,后者亮泽光滑却轻薄,两种技艺混织的丝织品各取所长之余更是弥补了各自的不足,华贵飘逸却不张狂,纤柔舒适却也耐穿,此料乃是绫罗绸缎中的极品。小粽子摸着柔滑的丝料,竟有些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