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小子,爹现在就去给你做,不过你先去给你娘上柱香。”
“是,现在就去。”千离忍住眼中酸意回道。
打发了老爹回到前厅,千离说要去给娘上香,皇甫垚他们说既然来了,就陪‘他’一起去看令堂。
后堂神龛上摆着一个牌位,前面摆着贡品和香炉,神龛上一尘不染,看来常有人收拾。
姬仲羽看牌位上写着‘龙缨’二字,不觉称奇:“我母后姓罗名缨,两人只是姓氏不同。”
千离笑道:“可巧了。”
龙缨这个名字是有来头的,当年綦渺在漓江边上发现一具棺椁,看棺椁用的是金丝楠木,以他倒斗人的经验判断其中定入殓的是有钱人,棺材里面肯定有不少陪葬的冥器,于是对着棺材拜了三拜,才做那升官(棺)发财的事。可是里面却只有一具女尸,綦渺不得不承认即使只是一具尸体,她也很美。其实以綦渺盗墓人的眼光,应该能看出女尸的出生,只可惜当时的人急着将罗缨的遗体运回金陵,所以只为其穿了一身白衣放上一块刻有缨字的玉牌便匆匆放入棺椁。綦渺翻了半天没有收获,却发现女尸腹中有微弱的心跳声,他先还以为是诈尸,可做这一行的人,天生就得胆大,他小心地摸了摸女尸的肚子,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个未来得及出生的婴孩,于是剖腹取子,这才有了小粽子,后来孩子长大懂事了便问綦渺她娘叫什么,綦渺只知道女人的名字是缨,可姓氏他却不知,心想那女人来自水中,又美的像仙女一样,那么就当是龙王之女,便姓龙好了,这才有了龙缨这个名字。
姬仲羽看见牌位上落有綦渺这个名字便又道:“你爹的姓氏很少见。”他没有听说过原来姓綦的,倒是知道更北方的万奴国有姓綦连的,而且綦连氏还是万奴国中最大的一支部落。
“我也这么觉得,小时候就觉得爹的姓好难写。”千离一笑而过。
上完香已到中午,千离便叫开饭,还说让他们四个尝尝他老爹的厨艺,味道绝对上品。
然而席上,酒菜还未上齐,叫饿最凶的千离便靠在身前的桌上梦周公去了,其他人举杯邀酒时,才发现‘他’睡得沉。
‘他’如扇羽睫轻垂,纤巧的眉心随着宴席上发出的动静微微颤动,那四人见了,遂压低了声音,叫人收拾房间送千离回房休息。
皇甫垚就坐在千离身旁,举手之劳他便不借他人之手,将人轻柔地横抱进怀中,而千离只是嘤咛一声,往皇甫垚怀里一缩,并未醒来。
此番qíng景让姬仲羽如鲠在喉,等皇甫垚转身后他才不由自主地开口唤道:“大师兄留步。”
可等皇甫垚转身站定后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念间他道:“我们谈谈,如何?”
皇甫垚点头应下,千禧笑着绕到皇甫垚身前,从他手里接过千离,“我受点累,送这小子回房罢,你们有什么话慢慢说。”说完便往后院而去。
其那里在千禧怀里姬仲羽便没有那种酸涩的感觉,因为在他潜意识里,千禧是他的臣,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便不会和他争,也不能和他争。
而换做皇甫垚就不同了,他们是对立的两方,所以他们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抱在手里飘轻,然他却觉得脚下异常沉重。
“呆子,山下世浊,你跑下来作甚?”淡淡清愁,淡淡埋怨,淡淡心疼都化作浓浓宠溺,飘散在他如风般的喟叹里。
她睡得正憨,焉能给他答复。
然而他心如明镜,‘他’的那点儿心思,又岂能瞒得过他。
想要在他们几个师兄弟间做和事佬,‘他’还太嫩了。
“你我皆是没有野心的人,我是身不由己,而你却可以选择,为何要趟这浑水?”他着实心疼,这样出尘不染的人,他怎忍心看着‘他’被世俗所污。
她用手抓了抓颈项,依然无所觉地睡着,这般天真无邪的动作让千禧不由生起闷气,直想将‘他’扔进回廊边的莲花池里。
哪知‘他’却在无意中揪住了他的衣襟,嗔了一声,似在抗议。
千禧长吁一口气,凝着‘他’无暇之颜良久无语,等他释然时,才轻声许诺道:“只要我活着一天,二哥就护着你一天。”
也不知她是否听见,可她脸上却有浅浅笑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