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着小腹,悲伤地垂下首。“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恨你吗?”
“这……是我应得的代价。”一个失去她的代价!他怅然不已。但为了肩上扛着的重责大任,他只能辜负她。
兰礼秋的泪珠儿滚烫不已。他……不要她,真的不要她!三年的结发日子里,只有她一人活在幸福的假像当中,他无尘的笑、无上纲的宠、无限制的爱恋……都是假的……
多么不可思议啊!这人竟可以对她假qíng假意了三年!
下腹一阵热痛,她脸上发出死白之气。呵呵……多可悲,心好酸,难怪她在最幸福之际,还是会忍不住经常问他爱不爱她,原来她早有察觉,只是不肯相信罢了。
她哭着笑了,那笑容好悲凉、好凄苦,这是过去三年来,那无忧、幸福又顽皮的女人绝不可能会出现在脸上的表qíng。
诸天日心头吃紧,心中涌起qiáng烈的念头想上前搂她入怀--
“天日,不要!”诸明明冲向他身旁,拖住他的手臂。兰礼秋这女人太可怕了,居然能一再左右他的心志,她绝不能让这女人再动摇他一分一毫!
诸明明恳求的朝他摇首,好不容易走到这地步,她绝不让他再回头,于是赶紧说:“爹昨天接到消息,哈设王倒下了!”
诸天日心神一震。“怎么会?”第九代裴族传人的外公倒下了?
“哈设王的年岁超过八十了,早就百病缠身,只是一直苦撑着在等待你的消息,他时间不多了,相对的你也时间不多了。”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提醒并且告诉他这件事,要他记着他的责任所在,赶紧断了与兰礼秋的纠缠。
“外公他……”诸天日沉凝了脸,双眸望向一旁的兰礼秋,视线变得越形冷冽。他再次控制住自己的qíng绪,脸庞冷硬了起来。若真为她好,他就该尽早让她离开!
“秋儿,是我负了你,你若不愿做小,要离开,我无话可说。”他的声音降到了冰点。
兰礼秋闻言,脸上一僵,泛起莫名的笑容,感觉自己全身发凉,额际冒着冷汗,但下腹却是滚热发烫的。
她不自觉的又将手轻覆上小腹,摸不出热度,只觉得冰凉一片。“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依承诺离开,不会造成你的困扰的--”话未落尽,四周就爆出骇人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她已经够惨了,还能发生什么事让这些人大惊小怪?
“啊!地上都是血!”
“血是从夫人身上流下的!”
“天啊,她受伤了--”
“不,秋儿是怀孕了,啊!她、她小产了!”兰炎松闻讯赶来,见到女儿的模样,立即惊吓得大声喊叫,差点没当场昏厥。
“秋儿?”诸天日满脸错愕,瞧着眼前女人还一脸茫然的表qíng,原有的冷漠武装瞬间瓦解,脸色死白,惊疑的视线移向她鹅huáng丝裙下恐怖的血滩,只见鲜红液体正汩汩地、毫无节制的由她裙底流出,染红了丝裙,也染赤了他的双眼。
“秋儿,你……怀孕了?”他不可置信的颤声问。
瞬间,兰礼秋茫然凄笑的面容冻结住了,双眉纠结,下腹剧痛,身子一软,瘫下了。
诸天日急得伸手要抱她,可她却用仅剩的气力,推开那双冰冷的手。
那是一双骗子的手,没有真心,只剩谎言的手,她,不想要。
身下的血火速蔓延,她眼前的景物正在崩塌,就连眼前男人的身形也在她眼底碎成千万片。
她痴痴傻傻地笑着。
很好,现在什么都不剩了,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天台是由樟木搭建成,一个像是大圆柱般的巨型平台,约有五层楼高,台上四周为防止酒客不慎坠落,围了jīng雕细琢的雕花栏杆,栏杆上处处点上金管蜡烛,照耀得天台有如白昼般光辉亮丽,由上往下看,周围的街景在火炬的围绕下,更显得华丽壮观,让人惊艳得移不开视线。
爱瞧新鲜的兰礼秋就瞧得目瞪口呆,小嘴儿久久阖不上,就这么蠢蠢的张着,最后还是身旁的男人体贴地伸出手帮她阖上。
“别张太大,当心有苍蝇飞进去。”诸天日笑着揶揄。
她登时红了脸,咬着唇瞪了自己的夫君一眼。“讨厌啦!”尽管笑她乡巴佬好了,臭夫君!
“好了,别恼,这儿风大,风袍拉紧点,别着凉了。”他细心的拉紧她的紫襟披风,就怕她回府后受寒。
“夫君也得穿暖些,你瘦瘦弱弱的,别教风给刮走了,届时我可找不到像你这么贴心的好夫君。”她笑嘻嘻的也伸手将他的长披系带拉紧,模样活像是讨打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