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璧玺腹上有伤,被他勒得登时痛得差点没断气,只能眼泪直流,当真连qiáng撑的半分力气也没有,她可能真要死在这里了。
见她脸色惨变,哲勒沐一惊,「达利,你快放手!」他厉喝道。
达利仰头狂笑,「我死到临头了,还怜香惜玉做什么?这女人不肯依我,就让她陪我一块死吧,等到了yīn曹地府,我还要缠着她做我的女人!」
「达利,你疯了!」哲勒沐眼见血由她身上不断冒出,甚至滴到地上去了,他如遭雷击,彷佛自己也将痛死一万遍。
「我没疯,疯的是你,为了这女人竟什么也不顾了。好,既然你这么爱她,我就将她还给你!将她的尸首完整的还给你!」达利状似癫狂,高举长剑,就要朝冉璧玺与自己刺下。
两人原就绑在一起,她无法躲开,这一刺当真就与他共赴huáng泉,她一阵昏眩,悲戚的瞪着他手中的剑。她并不想与他一起死,就算死也不想和他一起……
「哲勒沐……救我……救救我……」她殷切的扭头,渴望的朝那男人伸出手,不想如昨夜一般再与他分离。
她想回到他身旁……想死在他怀里……
「哲勒沐……」达利的剑即将落下,她眼神也涣散了,伸向他的手逐渐垂下。
下一刻,一道血喷洒上她白皙的脸庞,她茫然地见到一条握着长剑的手臂飞上空中,耳中彷佛嗡嗡传来达利凄厉的叫声……随即,达利的头颅落在了她身前,她来不及感受这份震惊,眼一翻,黑暗已笼罩住她。
剧痛,火烧般的剧痛由腹部传来。她忽冷忽热,整个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痛痛醒醒,昏昏沉沉……耳边不时传来咆哮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一群没用的废物,三天过去了,为何还止不住血?」
「再止不住血,全斩了吧!」
她蹙眉,认出他的声音,想睁眼瞧瞧是怎么回事,他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眼皮却像是教人用针fèng上了,扳不开,怎么也扳不开……
哲勒沐,别生气……别动不动就杀人,我不喜欢!
她想劝他,可连嘴也堵住了,使不出半分力气开口。
哲勒沐……哲勒沐……
「哲勒沐?!」她使尽力气,终于,她可以睁眼了!
「姑娘醒了!醒了!」
耳旁爆出了惊喜声,接着彷佛有个人由她的chuáng头消失了。
她眼睛gān涩地缩眨了几下,才有办法顺利看清四周,也才能够思考方才是不是真听到有人说话?
她不确定……茫然的看向四周,这是一座毡帐,她还在蒙古……还在达利手中吗?
她倏惊,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有多不适、多虚弱,胳膊撑着chuáng板,便想使力坐起。她不要待在达利身边,说什么也要离开这里!
趁现在毡帐无人,她得赶快把握机会走人。
忽然,她听见帐帘被急速掀开的声音。
她万分惊慌的回头望去,身子蓦然定住了,一颗泪,在眼眶里滚滚漾动,终于堆积出巨如珍珠的泪珠,再也待不住眼眶内,骤然落下……
是他,是哲勒沐,她回到哲勒沐身边了!脑中瞬间盘旋出达利被他砍下的头颅掉落在她胸前的景象……达利已死,而她回来了,回到哲勒沐身边了!哲勒沐见她呆坐掉泪,一愣后,火速冲向她,激动的扳着她的肩膀,下一瞬,避开她的伤口,紧紧地搂住她。
「你醒了,总算醒了,急死朕了!」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她被他抱得很紧,qiáng烈的感受到他曾经饱受过多大的惊吓。
她泪眼含笑的将头搁在他的肩头,瞥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的小丫头,正紧张的钻着衣角,看起来很高兴又很不安。
冉璧玺马上明白,这小丫头就是刚才消失的人,是她去向哲勒沐禀告她已清醒的事,哲勒沐才会这么快赶来。
「以后……以后不许再离开朕了!」他拉开身子,狠戾的紧盯她不放。
她想继续笑,但见他脸上并无半分笑意,她哪还敢笑出声。「不是我自己走的,是达利汗他……」她声音透着委屈。
「住口,朕知道是朕无能,连你都护不了,该死的是朕!」他懊恨的说。
「我没怪你,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朕发誓,以后绝不再让任何人抢走你,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再一次,再一次……」他又紧抱住她了,这回他身子甚至剧烈的颤抖起来。一个奔驰在沙场无所畏惧的帝王,竟是这般害怕失去她,她手搁在他的腰下,迟疑了一会后抬高,轻抚了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