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其妙地又被带往鞋铺,不到半个时辰,就又打包带走至少十双绣花镶珠的昂贵鞋子,买到后头她都已经惊得再没力气质问为什么了。
这日,茶夙潭足足为她采买了一整天的东西,直到入夜,街上铺子都打烊了,这才吩咐李凤狮连夜赶路直接回京城。
余系芍站在角落,穿着一袭绣蝶的藕色纱衣裙,腰间系着粉绿的百合玉佩,云鬓绾起,耳坠挂珠,正垂着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这双鞋,鞋面绣的是双蝶采蜜,非常的jīng致柔美,但是,此刻她完全没有欣赏的心qíng,因为大厅上坐的正是茶家的老爷茶联合。
这位茶老爷年约六十,身体健朗,丝毫不见病容的坐在大厅上,吃饭喝酒嗑瓜子,话很多,非常多,从少主领她进门至今,他的嘴巴没停过,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至于内容,她刚开始还有认真听,可是后来他说什么,她就有听没有进了。
因为他说的都是一些琐事,像是他早上起来喝了一碗粥,粥没味,害他一整天心qíng都不好;或者后院里窜出一株野jú,颜色偏红,他摘了,到了晚上就枯了;又或者他前天在书房原想画一株兰,结果画好后变成一只jī……
而少主面无表qíng的听着他爹口沫横飞的说着一些jī毛蒜皮大的琐事,既不阻止也不搭话,可是她很怀疑他真的有听进老爷说些什么吗?
原本见到老爷而紧张的她,这会慢慢有了睡意,这茶老爷说起话来还真像是在念经……
“你这小子说这丫头是来做什么的?”茶联合的声量突然拔高了。
这是在说她吗?她方才恍神时错过什么重要的事吗?她被吓得瞌睡虫跑了。
茶夙潭星眸微瞟向已经惊醒,正襟危坐的她。“刚才不是说了,她是我替你找回来的夫子。”
夫子?什么夫子?余系芍吓了一大跳。
“我要什么夫子?这小丫头能够教我什么?”茶联合像是听了什么教人生气的事,发怒的大吼。
是、是啊,她能教老爷什么?她脸都要绿了。
“她能教你读书写字。”茶夙潭淡道。
她一听,脚差点软了。这家伙在说什么笑话?她大字不识一个,不要说教一个大老爷读书写字,就是教孩童拿笔都不够资格。
“怎么,她饱读诗书吗?”茶联合瞪眼问。
“嗯。”茶夙潭煞有其事的点头。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码?“少——”她才开口就接收到他不许她说话的眼神,这让她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可我瞧她那么年轻,腹中真有东西能教我?”老人家一脸的狐疑。
“有的,她不仅出口成章,琴棋书画也无一不jīng通!”茶夙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余系芍下巴惊得都快掉了。不是吧,不是把她打扮成富家小姐的模样,他说的这些她就突然都会了。
还jīng通咧,这也太鬼扯了吧?
“真的假的?”儿子都这么说了,茶联合不敢再小觑她,表qíng认真起来。“小丫头,你过来。”直接点名了。
她原本站在角落,这会被迫得移动脚步到他面前。“茶老爷,”她心虚得连声音都颤抖了。
他眯起老眼,仔细的打量。“长得还可以,就是瘦得像只猴!”他下了评语。
像猴?真的吗?她摸摸脸颊,脸蓦然发红了。
“哈,说她像猴,这丫头竟脸红了?有趣,真有趣。”他哈哈大笑起来。
她忍不住抬螓首,脑袋渐渐偏过一侧,小嘴微开,眼睛发直的瞧见老久家笑得前仰乏翻的模样。有没有这么好笑啊?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大笑过后,茶联合问。
“我叫余系芍,就余……系绳子的系,芍药的——”
“够了够了,说那一串做什么,我就叫你余夫子吧!”
余夫子?她张大了嘴。她哪担当得起啊?“还是不要的好——”
“就这样吧,余夫子,愚夫子,这很好,非常合适。”茶夙潭凉凉的喝着茶,戏谑的点头。
她眼睛撑到最大后,用力眨了眨。这人到底是在耍她,还是在耍他爹啊?
这太离谱了啦!
男子背脊挺拔,眼神锐利,卓尔不群的骑在马背上,一道高亢的喝声响起后,他拉满弓,对准围场中央的箭靶,咻地将箭she出去,正中红心!
他满意的放下弓,李凤狮迅速来到他跟前,向他指了一个方向,他望去,但见一道身影焦急的在马场外不断踮脚跳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