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月光下,茶夙潭倚在墙边凝视她,原本愤怒的qíng绪,在这时已平静下来。
他完全晓得,处于劣势的是自己,当她在他面前第一次流下眼泪时,他就知道自己招架不住她的,那是种蓦然发现自己弱点后的震惊。
这女人的苦与顾忌他不是不清楚,但是,他没打算退缩,无论如何,这女人,他是要定了!
他缓步上前,张开手臂,倏地抱住慌张又无措的她。
夜色中突然教人箝拥入怀,余系芍惊得一时忘记挣扎,等到想呼救时却恍然发觉,自己跌入的似乎是某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她喉咙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僵直的身躯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已卖身茶家,这一生都是茶家人,怎敢走人?”茶夙潭下颚紧绷的开口。
真是他!他追来了!“我……不走不行的……”她捣唇在他怀里哽咽着。
“你这女人要走可以,得偿我八条人命以及价值七十万两兵器的赔偿金!”他压抑着怒气。
“你qiáng人所难……”她心很苦,泪珠不断由眼眶坠下。
“不能怪我qiáng人所难,因为你有一样东西押在我这儿,即便你有钱有命也赎不走!”
夜色下,她茫然相望,疑惑自己押了什么给他。
茶夙潭微笑,“傻瓜,你的心早押给我做担保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她愕然。是啊,她的心早押出去了,他是债主,在他面前,她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跟我回去吧,别再试图弃保潜逃,否则我势必对担保品采取qiáng烈的措施!”
她怔忡的瞧着他眼中的光簇,那仿佛就是指引她归处的明灯,她很想随着那道光走,但是,理智告诉她,那光簇就像海市蜃楼,遥不可及……
她不能迷惑,此时若不清醒,终究会害人害己的!
余系芍使力推开他,“不,我不回去。”她心一横的拒绝。
他凤眸倏眯。这女人的顽固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由得了你吗?”既然她不肯配合,他决定扣押担保了。
“你不能勉qiáng我接受你!”她qiáng迫自己拉下脸,绝不能心软。
“我不能吗?那你走出去吧!”他双臂环胸,神qíngyīn冷。
他愿意放她走,这么轻易的?既是如此,他又何必连夜追赶而来?
余系芍反教他的反应怔住了。
“不走了?”茶夙潭冷眼看她。
她心弦抽紧,挺直背脊,昂起脖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愿意放手最好,她该感激他的理智,这救了他也救了自己!
“那我走了,你……你保重。”忍住别离的心酸,她含笑道。
终是得分离,本来遗憾在分离前不能平心静气的与他道别,如今……
这样很好,老天还是厚待她的,让他们分离前还能见上一面,真是太好了……
可惜他没有响应她任何的只字词组,得不到他的一声珍重,她落寞的转过身,苍白着脸走向小庙门口。时值chūn末夏初,照理说晚风轻暖,但夜风chuī来,却让她觉得心凉刺骨,回头不舍的再望一眼小庙。这一别就真的是天各一方了,没了他的庇护,从今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双手抱紧那破旧的小包袱,她缩瑟了下后,不敢多作留恋的快步往前,走了两三步后,蓦然间,原本黑暗的四周骤亮,她双目被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等适应了光线,这一瞧,却惊呆住了!
放眼望去,小庙门口尽是提着灯笼的人,这些人她全都识得,是茶府上下两百余口人……他竟出动府里所有人出来追她?
难怪他愿意放她走出来!
茶夙潭悠然步出小庙,走向她后,公然且跋扈地将她圈回怀抱里。
她不禁大惊失色。面前这么多人,他怎能抱她?正要挣扎,却听他对着众人扬声宣布,“我刚定下这女人,她将成为茶府的少夫人!”
这话不只教余系芍错愕,更让庙外所有人哗然。
茶夙潭对众人的震惊视若无睹,又道:“婚期就订在与老爷大寿的同一天。”
这一宣布,众人更加不敢置信。他们的少主竟会做出这样离谱的决定!
这凶寡女子就连当寻常人家的侍妾都不够资格,如今他们身份显赫的主子居然要迎娶她当正室?这太荒唐了!
现场一片死寂,竟无人脸上出现一丝喜色。
这时,茶联合冲了出来,拍手大叫,“好啊,与我生辰同一天迎亲,名副其实的双喜临门,很好很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