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明知她从无失误,他还是细问。
“这匹马身上有三彩,分别为huáng褐,绿色,米白,陶器经由这三个颜色的渲染后,立即添加了许多生命力,而上了釉色的唐三彩,在烧制时,颜色会向四处游走扩散,造成了色彩融合和不规则的色彩分布,这使得唐三彩具有独特的特色,让人轻易就能辨认出它来自哪个时期的产物。”
“那你说这马值多少钱呢?”
“还问我,你不必我清楚?”只要她一说出这是哪个朝代的古物,他那颗jīng到近乎离谱的脑袋就可同时jīng算出它的价值了。
他对她笑得白牙闪闪,好不刺眼,“就是啊。”他收起陶瓷马,非常谨慎的安放回chuáng板下。
“这马价值不菲,又是哪个贵族高官的?”自从知道她的“天赋神眼”后,她被他利用得很彻底,先让她卖身陶瓷世家,夜夜补充她的陶瓷知识,待她“神眼”到了如神箭般百发百中的地步后,她就成了他的赚钱工具,经常有货让她鉴定,这鉴定费不低,这点光从他事后不吝啬发给她的分红费即可得知。
可这些货的来源,她从不多问,只是这回见他似乎特别重视此物,不由得随口问起。
桂雨閺剑眉略挑,挺讶异她会好奇,“这件不是某位贵族也不是哪位高官的,是我的。”
“你的?”
“怎么,不信?”
“这东西至少值数千两银,你买的起?”她声音拔高不少。
他捣住了她的口,“深更半夜的,你想让人知道你在我房里吗?还是,你想唤来朱釉,让她吃吃你的小醋?”他贼笑的问。
提到她的灾星,她马上死瞪着他,扯下他捣住她嘴的手,“老爷给的饷银有这么高嘛?还是这几年的鉴定所得有这么惊人?不对,这匹马恐怕连老爷自己都买不起,你又怎么可能拥有,莫非这是你偷来抢来的?”她立刻紧张的追问。
“我做事不偷不抢,这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可是……”
“可是凭一个乞丐出身的人怎么可能买的起?这是你要问的嘛?”
“不是嘛?”
“是啊。”他忽然笑得自嘲。
“桂雨閺!”
他表qíng冷下,“你知道我赚钱的手段,我想要的,通常会千方百计达成目标,但绝不偷不抢,这我可以保证。”
“我信你,但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小米正色道,还是很好奇这古物的来源。
“我会告诉你的,但还不到时候。”他表qíng神秘,而且笑了。
“还不到时候?”她皱起柳眉,瞧着他笑容不减,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瞧了就是忍不住打起寒颤。
今日厅上围坐了所有朱家人,个个神qíng紧张,有心喜,有急切。
“雨閺,你该知道我视你如子吧?”朱立园凝色问说。
“是。”桂雨閺眼神沉静,简洁的应答后没多说一个字。
朱立园瞧着眼前眉目俊朗的男人,这小子光只是坐着饮茶,一身的清朗明辉就已让人不敢轻忽。
这小子他没看走眼,是一块月光美玉,可恨……
“我早计划好让你继承窑场,你可愿意?”他直接问了。
在场的女眷们,不管老少马上窃喜起来,果然是为了这件事,那么她们所心急的那件事,今日也该接着定案了。
桂雨閺神qíng内敛,不置可否,并没有立刻搭腔。
朱立园认定他不可能说不,接着继续说:“要继承窑场还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娶妻。”
此话一出,在场的女眷们简直狂喜了。
站在朱釉身后的小米,则是神qíng难解的望向桂雨閺,而他的视线也正好往她投来,两人目光对上,她的心跳在一阵莫名的失序后,忍不住心慌的先将视线移开,桂雨閺见状表qíng极淡,轻扯了嘴角,目光跟着收回。
“老爷希望我娶谁?”他仍维持一贯平静的口吻问。
还有谁,不就是厅上她们这三个待嫁的女人之一吗?众人心想。
“我要你娶工部文思院监窑官的女儿,李瑶韵。”朱立园绷着脸吐出。
他的话像是天空以外劈下的雷电,将众人劈得神qíng错愕。
“老爷,你有没有说错?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道理你不懂嘛?更何况这小子是你栽培多年的人,你不替自己女儿终身幸福着想,竟然要他去娶别人家的女儿,你,你这是哪里糊涂了?”大房夫人首先发难,气急败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