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她还在鄙视他,眼眸中黑沉一片。
「我有说错吗?你虽然用了很多理由对我晓以大义,要我帮你,可是你扪心自问,对我以及对那个人,你没有愧疚吗?」
他彷佛被雷击中,心脏倏然紧缩,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化不开的深意。「当然,你连喜欢的人都可以送走,更何况是我……虽然我不能跟那人比,但是你的无qíng实在太狠绝了!」说着,她眼眶湿润了,一股委屈在心头蔓延。
她也不了解自己怎会吐出这番抱怨,心中充斥着的不只是愤怒,还有难过与酸楚。莫非她对他……
不,不可能!迅速否决这乍然出现的念头,她怎可能傻得对这个人动了qíng?
「妳认为我……狠绝无qíng?」凝望着她的泪水,李豫开始心慌了起来。
稍早之前他才告诉过金质重,他没有改变让她进宫的心意,但为什么现在他心里有了疑惑?为什么感觉到动摇?
不让她走的心思不断地钻进他脑海里。
「敏原大君,你是个伪君子,把良良还给我!她不进宫,就算我娶不了她,我也要保护她,不让她进到那毫无希望的地方!」金九阳豁出去了,含泪大叫。
一股醋火忽地漫天烧起。「你凭什么保护她?!你甚至不配拥有她!」
「我配不上她,但我至少不会害她!」
「住口!金质重,将人押走!」他勃然大怒。
「不,你不可以押他,不然我不进宫了!」郑良良着急的说。
「那就不用进宫了。」他断然冲口道。当他说出这话时,不只他自己,所有人都愣住了。
变故连迭而起,仅是下一瞬,他脸色赫然发紫,接着七孔流血。
众人大惊失色。
「妳……一步都不许离开我身旁!」这是李豫倒下前,唯一来得及对郑良良吐出的话。
「怎么会这样,他今天吃过什么东西吗?」房里,郑良良错愕的问向金质重。
「大君得知汉宁君被放出,妳将提早入宫后,便粥米未进。」他也一脸的慌。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中毒?」她望向全身瘫软,陷入昏迷的李豫。
发生这事他们不敢惊动太医,紧急找来民间大夫救治。大夫一见他的模样,立即告知是矶霜中毒,急救后,仍未脱离险境,甚至有生命危险。
郑良良无比震骇,他竟是教人毒杀,而且就在她面前倒下,至今她还无法由震惊中真正回神。
「啊……我记起来了,他刚到我房里时,曾轻沾了下我倒给他的水,难道那水有毒?」她只是礼貌xing的倒水给他,但就因为是她倒的,所以他毫无防备的喝了。
金质重一听,立即返回她的处所,一刻后又归来。
「没有,妳房里的水不见了,有可能是被打扫的奴仆收走了。」他沉着脸道。
「但也有可能是被下毒的人藏起来了。」她向来明亮的脸庞,也蒙上了yīn暗。
她房里的水通常早上送来,到隔日早上才可能收走,这会已近深夜,谁会进她房里去收拾?
原来这男人的多疑多虑不是疑神疑鬼,而是活下去的必要条件,没想到他真教人谋杀了!
「郑小姐可有想到,这毒为何会出现在妳房里?」金质重若有所思的问。
「你怀疑这毒是我下的?」她脸色一变。
「我没这么怀疑,只是我认为这毒出现的地方很奇怪,下毒的人若要杀大君,又怎会知道他会喝下妳房里的水?」他提出疑问。之所以没有怀疑她,是因为大君在倒地前还坚持要由她守着,既然大君信她,那他自然也不会去怀疑。
「你是说,这下毒的人要杀的其实是我?」她愕然领悟。
「妳可有树敌?」他问。
「没有。」她为人还算和善,就算曾与人不快,也不至于有人要她的命。
金质重沉默了。这事透着古怪,也许眼前的两个人都有危险吧?!
「金大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是否还要进宫?」郑良良想起这事,颇为无奈的问,因为她知道送她进宫的轿子还候在门外。
他收回思绪。「大君昏迷前就说过妳可以不用进宫,况且他还要妳守着他,我想主子是打消让妳进宫的事了。」其实他早猜中了,大君对她的态度反常到极点,他想留下她的心意其实显而易见,这回反而是大君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嗯。」她哽咽的低头,见李豫的手仍紧紧握住她不放。他要她不许离开,这是他倒下前最后的jiāo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