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宋连祈扭了扭那有点僵硬的脖子。“去把房间整理整理,顺便烧个水,我要沐浴就寝了。”
“烧水、沐浴,好的,我这就——啊?少爷,您说什么?您要夜宿我这儿?”数儿回神听明白之后,惊惶失措的问。
“嗯,这有什么好人惊小怪的?”他不满的瞪着她。
“少、少爷,您怎能留下来呢?”她大惊小怪?她现在不是奴才了,是个女儿家,留个男人夜宿这成吗?
“我怎么不能?”他的问法好像她问了一个陆问题。
“这里是我家,不是宋宅。”少爷到底哪里糊涂了?以前在宋宅她是丫头,随侍在少爷身侧是理所当然的,现在可不行。
他敲着她的脑袋瓜子。“我知道这是你家,所以才要留下啊。”
“您别闹了!”她只当他在开玩笑。
“我在灵隐寺时,说过咱们‘回家’这种话,你还记得吧?”
“是啊,可是您回的是我家啊。”
“你家就是我家啊。”
她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咦?”
“你竟敢质疑?!你有没说过要跟着我一辈子的话?有没有?”宋连祈立即咄咄bī人的质问。
“……有。”他中毒时,“以死”相bī的。
“那我在哪里,哪里就是咱们的家不是吗?”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qíng况又不一样了,就算她喜欢少爷也不能这么随xing啊,再说……再说他们现在这是什么关系?
“没有可是,我决定把这里当成家了,咱们的家,现在,你,去烧水,我要沐浴了,chuáng榻上记得多备一颗枕头,好了,去忙吧。”
“少——”
“我臭死了!”
“是……”像是早习惯命令句后面要接动作,她哪敢再跟他辩什么,转身烧水去了。
大少爷将自己洗得舒舒服服、gāngān净净后,如愿爬上了chuáng榻。
“你也洗洗吧。”他朝着站在角落绞手指的小丫头吩咐。
“不、不用了。”在他面前洗澡吗?虽然两人早已经肌肤相亲过好几回,但是像他一样这么大刺刺的luǒ裎,她还是不习惯的。
宋连祈耸了肩。“那你晚点再洗,先过来吧。”他又露齿,朝她招招手。
“不成。”数儿瞪着他,死命的摇着头。
他睨了她一眼。“过来。”
“不成!”这回她声音多了些坚决。
“困死了——”
“还是不成!”
这招行不通了吗?“什么东西不成?”
“少爷,我有话要说。”深吸一口气后,她决定把事qíng讲清楚。
“说吧。”他身子一软,跌进了软被里,完全不受她严肃口吻的影响。这丫头的肃容没有杀伤力。
瞧着他安适到完全将这当成自己家的模样,数儿皱起眉。“您回去吧。”
“不回去。”他翻过身。
“这里不属于您,您不该留下的。”她不想说这种话,但这是为了两人好,她笨归笨,单纯归单纯,但该面对的就不能逃避。
“胡说,你在这,我当然得跟着在这住下不是吗?”他面着墙说话,并没有看她,她看不出他的表qíng。
此话一出,数儿不禁哽咽。少爷还是习惯赖着她,他总是喜欢赖着她……但这样的依赖总有要结束的一天……
“但是您要成亲了。”她不得不说,虽然这话让她心头疼得紧。
“没错,我是要成亲,怎么,要成亲了就不能住这儿?”他的声音还是一贯凉凉徐徐的,听不出用意。
少爷当着她的面,亲口说确实要成亲了!
胸口一阵紧缩,她咬着唇,既落寞又想哭,但她仍是忍着。“不能,竞珊小姐会生气的。”她幽幽的垂下脸。
“你怕她?”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委屈的扁了嘴。
她知道很多大户人家的丫头都是这样,少爷娶正室时,会让暖房丫头住外面,过阵子等安抚好正室,再迎娶进门当偏房,也有的连偏房的资格都没有,就这么一辈子没名没份住外面,得宠的还好,至少吃穿不虞匮乏,失宠的,想再嫁都难了,就算有,也几乎不是什么好人家,她不想这样。
“那是什么问题?”他沉着声音问。
“您说过我不再是您的丫头了。”
“所以呢?”
“我可以不过去的。”
“喔?”他眯起了眸。这丫头又变聪明。“那你还是不是我的女人?!”他蓦然转身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