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傻傻的抬头看他,他正盯着我的手指。
“我大学时同寝室的一位室友一紧张也会像你这样。”钱律还是看着我的手指。
我的手马上缩回桌下面,道:“紧张?不是,我只是想,菜怎么还不上来。”说着马上转头问经过的服务员,菜怎么还不上来。
然后又沉默。
小金该死的是不是跌进马桶里去了,我心里念着,想了半天终于想了个话题,道:“大家说你还没结婚,是真的吗?”说完,桌下面,我用一只手狠狠的捏另一只,若是平时我肯定还想把手塞进嘴里咬,这算什么话题,老板的隐私是你随便打听的?还有,这话问出来,好像你有什么意图似的。
钱律看我一眼,点点头,就没有下文了。
就这样?果然他觉得我在打听他的隐私,我很有些郁闷,低头喝服务员新送来的奶茶,决定打死自己也不开口了。
然而我是最耐不住沉默的人,如果很自然的各做各事也就算了,但这样的qíng况都不说话,钱律扛得住,我却别扭的很,我心里不由的想,真要追他吗?连话都聊不起来,怎么追,再说人言可畏的职场,助理追自己的老板绝不是明智之举,杨娟娟你还是算了吧。
我又开始用手指擦桌边,最后终于站起来道:“我也去厕所。”
一天中我一直在追与不追这个问题上辗转反侧,到后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现在考虑的问题就好像我盯着珠宝柜台里的大颗钻石犹豫,我是直接镶在挂件上呢?还是切割成碎钻?然后店里的服务员鼻孔朝天的问我,你买得起吗?买得起就买,不然不要在这里瞎转了。
是啊,我在犹豫要不要追,人家可能根本就没看在眼里,毕竟你是个快三十岁的老女人了。
所以整个下午我是满腹的郁闷,倒并不是能不能追钱律对我有多重要,而是我又一次自己将自己刺激了一次,我再不是红烧ròu,而是别人口中的剩女,老女人,虽然我从不承认,但的确就是。
我神经兮兮的发消息给方非:快说,说我是世界最美最年轻最迷人的女孩子。
我尤其qiáng调“最迷人的女孩子”,方非发了大大一滴汗过来,然后很配合发了一句:在我心中你就是女王,你是最美最年轻最迷人的女孩子兼喷香红烧ròu。
我看着手机频哈哈的笑出声,方才莫名的消沉被扫得一gān二净,然后打开邮箱开始收邮件,有一封是夏羽天发过来的,有关年会的名单,我打开看了一眼,是市场部参加人员的名单,第一个就是夏羽天。
我盯着那名字半晌,心里不知是喜是愁。
大连,大连(一)
大连,我还是第一次去,从上海到大连,两个小时的飞机,时间不算太长。
现在的阵势有点像包机,整个机舱前后左右基本都是我们公司的同事,这也难怪,销售部全都去,市场部,行政部大半的人,还有各个部门的总监,经理,加起来好几十号人,为了显示平等,所有领导级的都不许坐头等航,于是钱律和几个总监坐的都是经济是舱。
几个总监坐在一起,我和May坐一起,这个女人有嗜好,一上飞机就要睡觉,果然她坐下就用毯子将自己盖住,然后戴眼罩,戴飞机上配的耳机,直接瘫在那里就睡,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找MP4准备等飞机起飞后拿出来看。
随身的包里还有很多零食,都是方非买的,并且每包他都帮我设定好什么时候吃,比如花生是起飞的时候吃,薯片是起飞后吃,jī腿是着陆后吃,我觉得这点我妈应该向他学习,因为从小到大我还没受过我妈这么好的待遇,以前每次打电话回去,偶尔撒娇说哪里哪里疼,我妈要么就说,肠子出来了吗?没出来就没事,或是说,啊?你说什么,刚才在看电视没听清楚,被N次无视后,我已经彻底对我妈失去信心,而这次方非的表现,让我在今天临走时亲亲热热的叫了他一声“妈”,他当场傻住,然后手伸出来隔着空气做势对着我的脸掀了两下。
我开始拿出花生来吃,说实话我并没有在路上吃零售的习惯,但这时候旁边的人会了周公,任何电子产品都不能开,我就只好吃东西。
然后,我另一边的人来了,他是从那头进来的,我想应该也是同事,转过头去准备打招呼,却是夏羽天。
“娟娟。”他笑嘻嘻的叫了我一声,然后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