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冷冷道:“婚期是你自己公布的,难道我曾说过要娶你么?”
轩辕迟迟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冷静下来,她突然想到一个人,想到那个人苍白的容色,冷酷决绝的眼睛,耀眼炫目的姿态,她仿佛又听到那人冷淡的声音。
一想起了这个人,她就恨。
因为她知道她纵然可以让拜月教每一个人都臣服于她,却也不敢对那个人说半个不字。
因为她费尽心机也得不到那个人的一个笑脸。
然而苏梦枕竟然也敢这样对待她!她咬着牙,在心里说:“我一定要忍,拼了命也要忍下去,总有一天要让你为如今这般对待我,付出沉重的代价!”
如此一来,她收敛了面上的怒色,一张脸变得楚楚可怜起来。她突然奔上去,抱住苏梦枕的手臂道:“你……你总该可怜我……这里没有一个人真的爱我……他们都怕我恨我,我从小便只有你一个……”
苏梦枕瞧她如此,不由得想起刚才唐悦那种毫不在乎的语气和表qíng,心下竟对这副梨花带雨的姿态生出些微的厌恶来,不由道:“圣主,我还有事,抱歉。”
轩辕迟迟万万料不到这样的示弱竟也让他一把推开。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梦枕和小怜已走得很远了。
走出很远后,小怜还频频回头张望,似乎看到轩辕迟迟独立风中,那神qíng竟隐约有几分失意。
苏梦枕不发一言,小怜心中也有些心事,便都没有说话。
小怜忖道:“难怪人人说公子无qíng,他喜欢一个女子的时候,真是要将对方捧到天上去,但是……唉!他待那些已厌弃了的女子,真是说得上冷血得很。”
若是说他多qíng,那多qíng过后的抛弃却一次又一次验证了他的无qíng。但若要说他无qíng,他喜欢的时候却又是真心的喜欢、万般的宠爱,只是他的喜欢却总是持续不了多久,只要得到便会毫不留qíng地再次抛弃。
小怜忍不住问道:“公子,我瞧圣主的神qíng仿佛真的很伤心似的,你……”
苏梦枕冷冷道:“女人便是这种样子,多qíng得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该爱她爱得死心塌地,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小怜呆了一呆,喃喃道:“可是……可是……公子难道没有放在心上的人么?”
苏梦枕顿了顿,却没有言语。
唐悦一个人在内城走了许久,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湖泊。原本还看到不少拜月教众,但此刻却都已不见,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湖上碧波dàng漾,湖边树木青葱,天空纯净的仿佛一点杂质也没有,一切看起来都生机勃勃,美丽而充满生命力,唐悦心中叹息,谁会想到,这美丽的拜月教,竟时时刻刻跟死亡、yīn谋、残忍联系在一起呢……
美丽和丑恶,总是像一对孪生姐妹般,紧紧相拥,谁也别想将他们分开。
唐悦慢慢走着,只看见远处有一艘小船停泊在湖边,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个人背对着她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唐悦的眼光竟然不能从那人的背影上移开,心中还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声音,在诱使她慢慢地走过去。
等她已走得很近很近,那人突然回过头来,唐悦吓了一跳。
她本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此刻却也做了打扰别人的事,心中不免忐忑。
这人一双深沉的眼睛里,光芒流动,似乎有些被打扰的不悦,但更多的却是有些惊奇。
唐悦抱歉地道:“对不起,我是无意中闯入此地。”
听到这一句话,那双如海水般深沉的眼睛,此刻却似突然有些波动,这样的变化,竟使得那双冷漠的眼睛,有了些微的qíng感。
唐悦心中奇怪,这人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凶神恶煞的拜月教众,又看不出他真实的年纪,也就不好称呼他。
拜月教中其实也有许多被掳来的名士,他们不肯归顺拜月教,又不是武林中人,即便用摄魂术控制起来也无济于事,所以gān脆就软禁。也许他便是这样的人,唐悦心里这样想着,面上露出些微抱歉的笑容。
那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回过头去。
唐悦看见他面前摆放着一个棋盘,然而船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他慢慢执起黑子,落子后稍停片刻,跟着便下白子,这样黑白对弈,连下十余招才停了下来,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