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渐渐不可自抑,这阵莫名的笑声让绿腰心中发毛,却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
轩辕迟迟好心qíng地自语道:“我便知道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思,他哪里是看上了唐悦啊……可笑昨日那出,差点将我骗过去了呢……“
绿腰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自家的主人,迟疑道:“圣主的意思是——”
“只可惜连唐悦自己恐怕都会以为苏梦枕是对她一片痴qíng。”轩辕迟迟拨弄了一下红毛鹦鹉的羽毛,笑道:“这一次柳三月死了,纵然别人怀疑到苏梦枕的身上,也不会认为是为了拜月教权力之争。”
绿腰懵懂地点头,道:“圣主英明。”
轩辕迟迟看了她一眼,掩住嘴角浅笑道:“这件事一定会变成一笔风流烂帐。他当众人的面将唐悦许给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谁都以为他对唐悦有居心,也会知道他嫉妒每一个靠近唐悦的男人。”
这样一来,为了嫉妒而杀死自己的qíng敌,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大部分人不会联想到权力斗争上去。而那真正明白的少数,却都是很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厉害角色。
然而,轩辕朗日又怎么会是个糊涂人?
绿腰道:“那教主会不会?”轩辕迟迟笑道:“我也很好奇,爹爹这次会怎么做……”
这是不是苏梦枕对轩辕朗日的一次试探,轩辕迟迟也说不清。但她却很明白地道:“他这么做,绝不仅仅是掩人耳目,也许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绿腰奇怪地道:“副教主还有什么目的?”轩辕迟迟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若是都被我猜中,他便不是苏梦枕了……傻丫头……”
当午后的阳光再次照耀到庭院里的时候,苏梦枕已和轩辕朗日快下完一局棋。
他的白棋本已夺走了半壁江山,却在最后一着的时候犹豫不决,白子悬空许久也未落下。
轩辕朗日笑着看他,也不出声催促。
苏梦枕终于落下了一子,轩辕朗日轻轻地,也跟着落下一子。
苏梦枕的面色微微变了,黑子只是一招,便已彻底封死了白子的出路。
他这一局,竟在最后关头,满盘皆输。
同行守夜
柳三月的尸体,是苏梦枕和两位堂主亲自送回来的。
当走在第二个的秦时雨进门时,唐悦听见他腰畔的佩剑,叮叮当当作响。
一身锦衣华服的孟竹醉最后进来,皱眉瞧着唐悦,就好像瞧着一只癞蛤蟆似的,满脸厌恶地道:“她怎么还在这里?”
这句话并不是对唐悦说的,他几乎连用一个“你”字都很不屑似的。
听了这样的话,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要生气的,可唐悦并不在意,甚至连瞧也不瞧他一眼,孟竹醉面上的神qíng变了,一双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变得yīn鸷冷酷。
“柳堂主的尸体被人发现在外城郊河沟之中,我们暂时还不知道是何人所为。”秦时雨慢慢地道。
唐悦点点头,她瞧着柳三月惨白的面容,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难受。一个出去的时候还能说话还能微笑甚至看起来qiáng大得不可一世的人,回来的时候却已成了无法呼吸的尸体,这样巨大的落差会带给生者一种很难形容的悲哀感。
“我们已着人下去准备,明早便可将人好好安葬。”秦时雨将柳三月平日里从不离身的长剑也放在他身边,面上的神qíng带着些微的悲悯。
孟竹醉背过身去看着庭外一株枯萎的jú花,不知在想些什么。苏梦枕神态平和,一直静静地看着唐悦,并未说一句话。
直到其他人都走了出去,苏梦枕却留了下来。
唐悦奇怪地看着他,苏梦枕慢慢道:“我陪你守夜。”
死者为大,生前的一切恩怨,唐悦都决定让它过去。她原先也是预备为柳三月守一个晚上的,可听见苏梦枕这么说,她还是感到意外。
他们并未将人放在柳三月那间亮堂堂的卧房里,而是将人安排在很是简朴的前厅内。
最令唐悦惊讶的,是苏梦枕并不是作给外人看,而是真的打算留下来守夜。
当苏梦枕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唐悦嘴里什么也没说,心里却已是复杂之极。柳三月其实并不做饭,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从外面叫些吃的回来。
唐悦也不会做饭,她吃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根本不会làng费心思在这些事qíng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