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悯叹了一口气,这把火终于还是烧到了他的身上。
“商贤侄一片心意让人感动,他如今也是非带走商兄不可的。既然如此,不知诸位要他做到什么地步,才愿意让他把人带走?”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沉默了。唐悯明显是答应了商容的要求,既然如此——
“那很容易,让那疯子自废武功,这样一来,他要走去天边,也悉随尊便。”欧阳啸天语气qiáng硬,他说完话不自觉看了妻子一眼,发现她竟然眼圈发红别过脸去,登时怒气上涌,提高了声音:“若非如此,休想将人带走。”
苍鹤道长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接口道:“欧阳兄所言甚是,似这等疯癫之人,我们怎可任由他在武林中为非作歹,这岂非是误人xing命么?商贤侄,你若真有心带走你二叔,还是劝他自废武功,免得大家动手,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商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唐悦紧张的捏起了手,不知道他会做何回答。
“我二叔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虽一向待人宽和,却难免结下仇怨,你们要他自废武功,岂不是要他被仇人追杀,不得善终?各位都是侠义之士,怎么会作出如此不通qíng理的要求?”
“咳咳——你既然说出这种话,那我们也只能扣住商行舟不让他走了!我一人名誉是小,江湖大义为重。你要说我公报私仇也好,挟怨报复也好,我都qíng愿一力承担!只要能换得江湖太平,我苍鹤一人的声誉又值得什么!苍鹤道长拍案而起,声音朗朗,大义凛然,“也罢,就做这一回恶人!”
商容站在原地,脊梁挺直,整个人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各位前辈都是这个意思么?”
燕不若含笑站起身来,看了苍鹤道人一眼,目光一转又落在商容身上:“道长不要生气,商贤侄也莫要着急,既然晚风公子的武功是大家要求废去,我们自然会负责到底。只要唐兄对江湖上的朋友说一句话,黑白两道人士哪个敢不给面子,难道还怕那些宵小胆敢上门去找麻烦么?这样商贤侄可放心么?”
这个人真是奇怪,他这样把责任推给了唐悯,叫商容如何回答?放心?那商行舟的武功就要被废。不放心?岂不是在质疑唐悯的能力?唐悦站在门边,悄悄地想。
唐悯叹道:“燕兄严重了,唐某何德何能,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给的几分薄面而已——”他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十年前商兄孤身一人,làng迹天涯而去,那时候我还在想,实在是可惜了他一身的才华武功。如今各位要求废他武功,可商贤侄所言也有他的道理。我不愿让各位失望,更不愿让商贤侄痛心。这样如何,若是商贤侄答应大家的要求,我们就放商兄离去,以后江湖中若是有人找他的麻烦,就等于是找唐某的麻烦。若是不答应,就请商兄暂住唐家堡,再观察一段日子,若是到时候商兄病qíng好转,不再伤人,我立刻请人送他回家。”
闻言,欧阳啸天面上微露得色,苍鹤道长点头附和,其余人也都并无异议。
看来唐悯虽有心帮忙,却也无法力排众议,唐悦心里想,如今就两条路可走。
自废武功,走。
不愿意,留。
正在这时候,唐悦发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一转脸,立刻冷汗直流。
唐漠正面无表qíng地瞧着她。
唐悦的脸立刻红了,她的确是没有练武功而偷偷跑出来,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
作者有话要说:潜水的潜水的,浮上来浮上来
霸王小秦是不厚道的!就酱紫
逃出生天
唐悦心事重重,她不知为什么对商行舟如此关心,甚至有一种想要帮助他逃出生天的冲动,只是她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带一个神智失常的人走出唐家堡。
山坡密林中,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说话声音极小,仿佛害怕旁人听到。
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另一个青色长衫,身配长剑,形容潇洒。
道长四下看了一番,才回到原地对另一人说道:“欧阳兄,你说这下该如何是好?唐悯那个老头子分明是故意偏袒那疯子,我们要除去他,岂不是无法下手?”
另一人竟然是欧阳啸天。他皱眉道:“苍鹤兄,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不能着急。”
苍鹤冷笑,斜眼看他,“我今天看嫂夫人似乎对那疯子……嘿嘿……欧阳兄真是好气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