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记/掖庭宫花事_作者:玉胡芦(440)

  四面廊庑下,业已是十二的清俊少年,咬字清晰,把宫规礼制做得甚为贴妥,并不敢逾矩巴结或靠近。就像是早已经忘却了,曾今的父皇亦有曾对自己圣眷过。

  这距离莫名使人不得劲。令人忍饥么?楚昂看了眼楚邯单瘦的身条子,便冷声道:“你倒是读了不少书。既如此,朕也饿了,便煮几个给朕尝尝吧。”

  母子二个听得诧然抬头,楚昂也不多语,一袭银黑袍摆从四目下拂过,自往院门外走去。

  那天晚上的衍祺门里显得尤为的安静,万岁爷留在了隔壁的延chūn阁院子,尚服、尚寝三局的宫女奴才打太阳落山便早早地下了差。一院只有三间主屋,另两间耳房里睡的是太监和一个杂事嬷嬷,正屋里亮着huáng朦的光,三个人静静地用了一桌子的饭。往常母子二个有一搭没一搭总能说笑上不少,那天晚上倒是如同默契一般,连同着皇帝也甚为寡言。

  后来楚邯就搬去了对廊角的书房里睡。往常都是周雅睡在右端间,中间是堂屋,左间睡儿子的。那天晚上的右端间灯熄得很晚,院子里静悄悄的都似能听见针响。从窗fèng眼子透进去,一幕朦胧chuáng帐里隐隐地埋着起伏的动dàng,似乎还有什么声儿沙沙绵绵喘息。

  并无光yīn沉淀的怨言,只须无声地生疏而又默契地迎合。那天晚上的周雅把曾经给皇帝的感觉又要了回来。

  天明后皇帝便拨了旨意,赏他们母子住进了从前的翊坤宫。

  第178章 『柒壹』十月初雪(新)

  宫里头唱戏的也是太监,就住在扮戏楼出去的保泰门长巷里。从前的延chūn阁是用来给他们练打扮妆的小院,院子不大,正屋也不宽敞。那朦胧的帘帐下, 楚昂勾开周雅的衫子, 对着她凝了一眼。还记得她少女时的风景, 丰盈又骄傲, 那时的她也爱张扬, 喜欢在贵妃跟前炫耀他对她的宠爱。时隔多年后, 虽依旧呵护得美满,锁骨却到底勾出了清弱的痕迹。

  楚昂便兀自俯下去绵缠攻势着, 周雅赫然一痛, 只是仰着下颌一颤一颤地望着帐顶。已是中年的皇帝依旧健朗, 让她九年未承龙幸的身子如若坠入云帆深海,起初只是迷离而柔弱地无声迎合,后来便忍不住溢出了动qíng的喘息。

  楚昂听她那般, 动势便愈发霸气起来。在忘我之时, 他把周雅的脸扳正了,然后周雅便对上了他隽朗的脸庞。当年爱他时他不过三十出头,她倚着他曾以为是倚着全世界。看他狭长的眼眸也正盯着自己,她便默默地凝住他。漫漫冷宫的青chūn苦熬,对他不是没有怨,也不是没有恨,却到底挡不住那从心底里的痴与爱。

  “皇上……”她后来便叫了他,整个人挂上他的腹胯。

  “这是过去了有多久,朕的七子今岁几何了?”楚昂喑哑着嗓子问她。伸手把她的脸抚了抚,动作是轻的,应该有瞬间发自真qíng的怜恤,但也只是短短一瞬。

  “九年了……”周雅两行眼泪挂下来,知他到底还是不爱自己的。从最初的一开始,便只是因着朝政映she在后宫的需要,而他与她之间,还隔着被害死的何婉真,还有后来早逝的孙皇后。

  “九年了。”楚昂重复一句,兀自翻去一旁沉默,黑暗中的眸光深邃又悠远。周雅的心便又寂然下来。

  但她母子也得到了应得的。隔天皇帝便颁了旨意,赏她儿子去了三座门内的皇子所,到底终于是成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子爷儿。

  十月万寿节,癸巳日立冬那天,满朝文武百官在前朝为楚昂祝寿,恭祝皇上“万寿无疆,龙体安泰,国运昌隆,福与天齐”。除却已在浙江办差的皇四子楚邹,皇帝的几个儿子皆于奉天门三层台基上和礼朝拜。她的皇七子楚邯,终于也在十二岁这年穿上了皇子当穿的青衣纁裳,头戴旒冕,堂堂正正地站在了那上头。虽然依旧瘦得长条儿,肩头都瘦得有些凸,却让她在角落里看得满足。

  那天是个晴朗天,高高碧空之下初冬的风拂人面,因着没有皇八子,八岁的楚鄎便与楚邯并挨着站在一处。楚鄎斜眼偷睨楚邯,频频看他那张与少年四哥几分相似的脸庞,眼睛里有探究又有一丝忌讳。

  楚邯察觉,便主动问他:“你是九弟?”

  他的面目清削而俊,嗓音也谦善温和。平日在撷芳殿学堂,总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功课也只是做到中规中矩不出挑,并几乎不与人说话。可楚鄎却知他应当远不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