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记/掖庭宫花事_作者:玉胡芦(7)

  这下知道苦了吧,早知道要受这等罪,当初又何必贪那个快活。锦秀站在门边上看着,又略略觉得有些解气。

  其实若论容貌,自己生得也不赖,颧骨高,眼有神,扑了粉、打上胭脂,应该是媚的那一款。打小她家的主母也说她将来能勾男人的魂,所以才顶替小姐进了宫——大奕王朝这两朝的皇帝都短命,许多人家并不愿意把亲闺女送进来。但可惜没有机会遇见皇上,也没有足够的钱去贿赂太监。

  朴玉儿是高丽国进奉的贡女,生得自然是肤如凝脂唇红齿白。但物极必反,人太美了也是错,皇后比皇帝大两岁,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绝色美娇娘接近皇帝?所以她也被“有意无意”地错开了圣面。

  但她也算没亏,熬不住寂寞胆儿也豁出去了,竟就得了那么个俊武的男人对她好,送东西送首饰,缠着宠着断不了。

  锦秀看着朴玉儿若隐若现的樰白锁骨,几乎可以想象那个禁卫军官一双手掌滑过她如玉肌肤时,是一种怎样的兴奋与颤栗。

  要命了,这会儿该你胡思乱想吗?她把自己的思绪qiáng拽回来,然后一脚垮进门槛,焦切扑过去地叫一声:“姐姐。”

  第3章 『叁』金水拾篮

  孩子落不了炕,乔嬷嬷怨朴淑女。当初怀上了瞒着人不说,六个月的时候洗澡被自己看见,肚子已经隆起来一个小西瓜了。整日个束腰缠腹,劝她打掉,不肯;说要告诉宋千户,又不让。这之前两人还偷偷地见过几次面,孤男寡女见面除了那事还能做什么?早产难产都是她自找的。

  莫道宫中人qíng冷薄,实在也是日久天长bī出来的。你不得宠,底下的仆从就得跟着你吃苦寒酸,难免不给你好脸色。更何况还是个隔了江当做贡品送过来的女人,离乡背井没个谁可依。

  乔嬷嬷其实不懂接生,手法并不好,十七岁的朴玉儿痛得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乔嬷嬷也不管她,只在边上接着叨叨:“财色名食睡,地狱五条根,yù望皆是毒。男人的爱是最沾不得的,你沾了他的爱,就被他种下了孽根。相好的时候是极乐,没了就是煎熬,贪了又想,想了又贪,抓骨挠心。某天那罪孽灌满,接下来就轮到受苦了……受苦的总是女人,现下就是你的报应啊。”

  她姓佛,念一声“阿尼陀佛,大慈大悲”,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停。

  朴玉儿听得半清不楚,也听不进去她说。老嬷嬷打十三岁进宫,一辈子拘在深宫,阖宫除了皇帝一个,其余的都是太监,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哪来的感慨说这番话。

  那个事qíng就是快乐,五体通透,贪了又想,想了又贪,没了虽然煎熬,但那煎熬也是一种美妙。是用语言描述不出来的,只能藏在内心慢慢品尝。老嬷嬷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她也不会告诉她。

  “啊——”少腹下顿地一抽,痛得她嘶牙打颤。

  心底里都是孤落他乡的凄凉,她想起那个禁卫军千户魁梧的身影,现下那个男人就是支撑她的全部。

  他生得真是英俊,是她活在这个陌生王朝里唯一的寄望。优越的家世让他有着一种天生的冷峻气宇,比之乾清宫里多病的皇帝一定也逊色不了多少。

  第一次见面是在宫女按例探亲,玄武门内站着宫女,门外站着家属,长官念一个名字,宫女就出去一个。她也站在门边上痴痴地看,虽然知道得不到圣眷的自己,早已是高丽王朝遗忘的弃子,永远也不可能在门外看到任何身影。

  等到人员空空了,她还忘记离去。彼时她穿一袭淡紫色宫装,衣襟洁白,裙裾在风中缱绻轻舞,他看她两眼,被她回眸发现,又漠然移开眼神。

  第二次已记不清是在哪里,只记得一条窄长的巷子,自己被宫人推搡,崴了脚,坐在石坎上揉。他应是进宫办差,正yù往那里经过,怎么忽然她一抬头、他一侧眉,偏偏就对上了眼神。

  都忘记了他是怎么走进的巷子,怎么帮她正好了骨头,她又是痛得怎样大哭,然后qíng绪就崩溃了,趴在他肩头上用高丽语哭得满是泪痕,不晓得怎样就被他吻住。吻了一下又克制地放开,湿津津的,柔软和坚硬在矛盾中相抵相缠,再后来就控制不住地乱了起来……

  他应是很有经验,肩宽体健,将她抵进无人的暗处墙角里,一下又一下……每一次见面都并不多话,很冷,但那方面时却像一只温柔的láng,她都像要融化了、死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