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说啊,这天底下,只有一种男人不能嫁,一种女人不能娶,那就是自私得心眼里只装得下他自己,没有父母孩子,也没有长辈家人的那种人。其他的人,都不要紧。开始的时候,是xing格不合,矛盾也多。可是你们想想看,这孩子刚到娘肚子里的时候,也闹腾啊,又是呕吐又是胎气的,可你见哪个当娘的,为了这个不要孩子的?
“所以啊,只要大家心里都装着一个价,不管有什么矛盾,都用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qíng呢?你们说,是不是这样的?既然结婚了,就都长大了,都是当爹做妈的人了,做什么事qíng也不能光想着自己了,对吧?”
严平阳和唐素雁都不吭声了,严母看着病chuáng上的江静宜,对儿子说道:“你回去吧,不是说明天还有事吗?我在这里陪着她就好了。洁洁就让平真带回去吧,雪君会管的。”
“妈!”严平阳陪着笑,“哪能让你管呢,这一整夜下来,明天就该我们来陪你了。我已经让小安替我请了假,明天没事了,我陪着吧。”说着,严平阳招手叫来女儿:“洁洁,跟奶奶回家去好不好?樊老师在家里等着你呢。”
洁洁扭着身子:“不要,我要回家,回家吃妈妈买来的杨梅!”
唐素雁忙笑道:“阿姨,洁洁就给我吧,这两天正好我儿子被他奶奶带走了,我一个人也闷得很呢,我陪洁洁住在静宜家里好了。”她不敢说自己正闹离婚住在那里。
见洁洁腻着唐素雁,严母便也不坚持了,叮嘱了儿子几句,和严平真一起走了。唐素雁也带着洁洁走了。
回到家,给洁洁洗漱完毕,又给了她一碗杨梅,让她边吃边看电视,唐素雁自己进卫生间去洗澡了,不一会儿,就听见手机铃声响,她以为是严平阳打来的,忙跑出来看,却是一个陌生的电话,迟疑的接起来问了一句:“谁啊?”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才听见一个犹豫的声音:“唐素雁?”
“叶峰?”唐素雁也吃了一惊,“你有事吗?”
“哦!”叶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我是和小静一起出差回来的,船上她吐得很厉害,我是来问问她,现在好点了没有?”
唐素雁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不是很好,回来又吐了,现在在急诊室挂盐水,严平阳陪着她,你就不用担心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是一句礼貌的道谢,就挂了。唐素雁倒愣住了,原来以为他会问很多,没想到连一句也没问,一时转不过弯来,怔怔地看了洁洁好久,才愤愤不平地说道:“你妈妈遇到的男人全有病,怪不得她这么倒霉!”
盐水一直挂到凌晨一点多才算告一段落,严平阳本来想让江静宜留在急诊室,怕天太晚出去不好,可是值班医生建议他们回去适当吃点东西,这样可以恢复得快一些,于是严平阳半扶半抱着江静宜,走出了医院,要陪她回家。
坐进车里,听说唐素雁带着洁洁在家里,江静宜有些犹豫了,担心回去吵醒了女儿,严平阳小心地建议道:“那去我家好不啊?”
这半夜三更的,还真是无处可去,江静宜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严平阳发动了车子,怕她晕车,尽量缓慢地朝家里开去。
初夏的凌晨,街道上依然热闹,各种小吃摊摆在人行道上,吃宵夜的人们络绎不绝。卖馄饨的竹梆敲得有板有眼,配合着吆喝声,似乎叩开了记忆的大门。
“我要吃小馄饨!”也许是因为在急诊室里睡过了,江静宜觉得jīng神好多了,她趴着车窗,提出来要求。
“医生说了,不许吃ròu,你没听见啊?”严平阳一口拒绝。
“馄饨才一点点ròu嘛!“江静宜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
严平阳转过头去看她,见她赌气的样子,和女儿捧着杯子要可乐的样子也没什么两样,不觉好笑,声音就温柔了起来:“好了,别生气了,给你买就是了。不过,不许吃ròu,就吃皮,喝点汤就好了,知道不?“
“就在这里吃。”江静宜得寸进尺。
“不行!这个不能依你,买了回家去吃。这里风大,才挂完盐水,一会儿再把你chuī病了怎么办?”严平阳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了车,把江静宜锁在里面,“不许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