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殿下口口声声说这两物是我害你所寻毒物,”冀行箴失笑摇头,语气轻柔地问道:“那,倘若我告诉你,这瓶子里不过是蜂蜜,这扳指也不是老四的那个呢?”
“这不可能。”冀符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心跳也开始加快。
他扭头望向晟广帝:“父皇,我、我不是——”
俞皇后一想到他做的龌龊事qíng就恨之入骨,怒道:“明明是两个无害之物,你却避之如蛇蝎。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分明是你看到这两物后便知它们‘不同寻常’!为何会如此?只因这两个看着极像你原先准备的那有毒之物!”
“无害……之物?”冀符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瞬间脑中混乱一片,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他再怎么样也料不到这两个是全然无害的,喃喃说着扭头去看那扳指,“可是,可是这个分明——”
“这个自然是好好的。”
有人从内室缓缓行出,立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你自以为已经机关算尽,却唯独忘了还有我。”
第42章
来者是名女子,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身穿碎红撒花jiāo领纱衣,又着盘锦镶花锦裙。头上绾着髻梳了已婚发式,戴缠丝点翠金步摇。面容俏丽眸色凛冽,气势迫人。
冀符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冀若莲, 脱口而出:“大皇姐?”
而后他往那扳指上瞄了眼, 瞬间了然其中关窍所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你让人暗中盯着弟弟妹妹各处,想确认那些无害的扳指都在他们自己手中, 却唯独忘了我。”
冀若莲寒声说着,莲步轻移缓缓上前。待到行至冀符的跟前, 她猛地近前, 紧bī冀符:“你忘了,我那里还有一个,丝毫都不含毒的扳指。”
她气势太过迫人,冀符又深知她秉xing, 脚步一动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动着退去。
冀若莲是皇上长女。
和xing子温柔的妹妹不同,冀若莲xing子清冷,虽不会轻易动怒,可一旦触了她的底限,她哪怕拼个头破血流也绝对不会饶了对方。
死死盯着冀符, 看着他脸上的表qíng,冀若莲口中却是轻声问晟广帝:“父皇。他这样待我弟弟,作为长姐, 我总该能够责罚他的罢?”
晟广帝没有说话。
俞皇后看他并未反对,重重地应了一声。
冀符大声求饶,晟广帝只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冀若莲当即让人取了马鞭来,玉手轻抬用力挥下,啪地在冀符悲伤抽了一鞭。
“第一,谢谢你把我弟弟照顾得那么好。”
啪地又是一鞭。
“第二。谢谢你无事的时候能想到我弟弟,还念念不忘地总想着他。”
啪地再是一鞭。
“这也是我谢你的。谢谢你费尽心力机关算计只为了害他一个。”
……
冀若莲自幼功课极好,she箭骑马不在话下,手力不同于寻常女子。接连二十多鞭下去,冀符的背已经血色斑斓,瘫倒在地。
冀若莲还yù再举鞭,却被晟广帝忽地出言打断。
“就先这样罢。”他语气沉静地说道。
冀若莲猛然回头看他。
冀符涕泪jiāo流,努力撑起最后一口气,跪在地上膝行到晟广帝的跟前,“父皇,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真的没有存那么多的恶念。倘若儿子真想做什么坏事的话,这些年来,不早就去做了?”
他扑倒在晟广帝的膝上,“父皇,虽然二弟不在了,旁的弟弟儿子也是等同于二弟来看,都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又怎么会去做这样恶毒的事qíng呢。”
“证据面前你还狡辩!”冀若莲美目圆睁,“在你眼里,父皇竟是那么好糊弄的么!”
“皇上曾说过,若他真有歹念,必然不会饶他。”俞皇后道:“陛下,您总不能听他提到了二皇子,便要心生悔意了罢。”
晟广帝一时沉默,静静看着冀符。
因为背上有鞭伤,他每动一下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时,都会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但是,即便这样,他脸上的愧色却依然清晰可辨。
晟广帝暗叹了口气。
毕竟这是他的长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出生的时候,看到他的刹那,那种狂喜和满足之感至今还留在晟广帝的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