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就问玉簪:“你可知郑贤妃让人去探望郑常在所为何事?”
“并不知道。”说起这个,玉簪很有些沮丧, “她们两个说话都是悄悄说,没旁人在。而且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半点口风都没露出来。”
这便是有极其隐秘的计划了。
阿音了然, 又问郑常在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玉簪有些迟疑地道:“也不知算不算特别。就是郑贤妃让人给她送了几次药,她的外伤好得挺快。”
有亲人受了伤,送药是正常。更何况郑惠冉的伤有的在头部脸部,那样子太过难看。郑贤妃怜惜侄女儿所以这样做,看着无可厚非。因此玉簪答得有些迟疑。
但阿音觉得这事儿却没那么简单。
先是郑惠冉出了事,再是冀符被打断了腿。郑家接连失去了两个倚仗,不会什么事qíng都不做的。
如果郑家真的决定安安稳稳地做好自己的本分,郑老夫人又何至于一再进宫求见圣上?
阿音觉得有些蹊跷,用膳的时候就多想了会儿。这时候她忽地想起一个人来,就让君眉把径山和云峰找来了。
听闻阿音问起那个被丢到净身房的戏子,径山是一脸的茫然。云峰却很有话讲。
他把当初对冀行箴说的那些话又和阿音说了一次,还把自己与太子殿下一同看过清风的事儿讲与她听。
与冀行箴的反应不同,阿音倒是觉得这个清风有趣得很。
“你说他每日里都去亭子?”
“是。”云峰答道:“能下地后便日日过去。”
“他到了亭子后,可曾四顾寻过人?又或者是曾与谁说过话?”
“……好像没有。”
“既是没有,便应当不是刻意想要引人注意了。”阿音沉吟道。
女子和男子想事qíng的方式不同。
冀行箴从整体考虑,觉得那清风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做到这一点,本身就很不寻常,所以对他多有提防。
而阿音则是从他这个人的角度来考虑,觉得他如果真有出人头地的打算话,应该更积极主动才对,而不是这样懈怠地只在凉亭里坐一坐,旁的什么也不做。
说到底,她对这个被利用的人心里还是十分同qíng的。
冀行箴这些天总是让她小心谨慎,还不许她随意出宫去,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再者,她现在已经晓得了那水红色的纱衣的事qíng,明明不是她所有,偏生有人说是她的……
结合到冀符的被打,结合到那纱衣是在冀符歇下的宫里被发现,阿音明白那日出的事qíng或许和她有所牵连,且与冀符脱不开gān系。这样的状况下,想到已经被牵连其中的那个戏子,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十分感慨的。
郑惠冉许是因为冀符的关系被牵扯进了事件中,但那戏子不是。没谁会傻到把命搭进去来做这事儿。
她这便让径山和云峰过去一趟,把人找来。
云峰领命后,yù言又止地不时抬头看她。
阿音让他但说无妨。
云峰便道:“那清风刚刚净身不久,虽然身上有功夫,想必也没法走太远的路。”说罢,他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不知太子妃能不能让他想法子少走点路?”
径山不悦地轻叱道:“说什么呢!”
云峰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阿音考虑了下,说道:“轿子和车子,他是坐不得地。倘若你有旁的法子把他带来也可以。”
云峰没料到太子妃这样好说话,兴奋地道:“小的可以让人用板车把他推来!”
阿音哭笑不得,“敢qíng你早就想好了?”
云峰挠挠头,嘿嘿笑道:“其实是请了殿下过去之前想到的。太子殿下说无需理会,再做观察,小的就没再和殿下提过。可巧太子妃问起,这便说了。”
径山瞪了他一眼。
云峰看看时辰差不多要到清风去小凉亭的时辰了,就朝阿音揖礼道谢,拉着径山急急地往净明苑那里去了。
云峰推人用的板车是平日里推菜蔬或者果树用的。上面还有些脏污泥土,不甚gān净。
清风坐在上面,由两个小太监推着,慢慢到了景华宫旁的一处小院子。
阿音就在院子中的荷花池边等他。
因着临近冬日,池子里早就没了花朵,只有颜色各异的锦鲤在里面欢快地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