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宁王妃和冀莼会在俞皇后身边?
俞皇后当日恰好举办了个小型宴请,她是知道的。毕竟是冀筗娶妻,作为母亲,在娘家招待下家中宾客也是应当。
但俞皇后没道理会和冀莼、宁王妃挨着。
对此冀行箴也曾有疑惑,问过俞皇后。俞皇后道原本是想着留了这两个人在身边做人质的。倘若宁王那边出现什么问题,她就当先让人擒了她们做人质来做要挟。
谁知宁王妃竟是在冀葓出手的时候不顾自己的xing命突然扑在了她的身上。
俞皇后心生愧疚,所以待宁王妃愈发好了。
这些话阿音自然是不能提的,故而如今就只能沉默。
但是崔怀心此刻却神色有异,喃喃说道:“俞皇后?她和我能有什么样的缘分。天差地别。我和她可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她不住说着,似是无意识般重复着最后几个字。
阿音看她眼神发飘好像有点不妥,忙问:“你怎么样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这句关切的话一出来,崔怀心的眼中忽地就蓄了泪。
“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今日京城里的事qíng,心里头有点不舒坦罢了。”崔怀心抬着手不住地擦拭自己的眼睛,“我想到我家王爷了。”
说到这儿,她赶忙辩解几句,“我就是想到了王爷当年待我的好。没别的意思。太子妃莫要多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阿音自然不可能提那忤逆之罪,只含糊的应了一声。
崔怀心的神色愈发激动起来,“夫妻多年,他待我终究是好的。无论我做错什么,他都容忍着我,包容着我。”她说着说着不禁潸然泪下,“原先只道他是个只顾着自己忙碌,半点也懒得搭理我的。如今想想,他才是待我最好的。”
阿音看她说得伤心,就拿出了帕子给她拭泪。
崔怀心擦着眼泪慢慢止了哭声。待到泪痕擦净,她勉qiáng笑了笑,“看我这糊涂的。您来了我竟是没让您喝杯水。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倒。”
说着就站起身来去到角落的柜子旁。
阿音下意识地就看了过去。
因着崔怀心的身子挡住了柜子,她根本看不到那边的qíng形,就轻轻挪动了下身子,努力侧着头往那边看了几眼。没有看清楚具体qíng形,只隐约瞧见崔怀心拿了个huáng色的东西在手里,然后放到了杯中。
阿音心想可能是她这儿没有好茶,所以茶叶都是陈的,并未多想。
可是崔怀心把东西拿回来后,她却忽地发现,崔怀心竟是没有泡茶,而是倒了一杯甜汤给她。
“实在是抱歉。”崔怀心道:“我最近心里不好受,嘴里总发苦,所以不喝茶,只饮甜汤。您若是不介意的话,不若就尝尝我煮的甜汤罢。”
阿音看了看杯中。
是银耳莲子羹。
银耳莲子本都成了汤羹,且都是白色之物,并非那种土huáng的颜色。即便放糖,也不该是土huáng色才对。
那她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耳边传来崔怀心关切的催促声,“太子妃觉得不好喝么?我想着您许是渴了,所以给您倒了一杯尝尝,您若是不喜欢,我给您另外拿点东西来?”
听着耳边关切的声音,阿音紧紧盯着杯中的甜羹,脑中不断去想那huáng色之物。
不知怎地,忽地就记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晟广帝说过,当日的时候有人给了冀符一些东西,而后冀符把它塞进了二皇子的口中,二皇子这便出了事。
若她没记错的话,晟广帝曾隐约提过一句,那东西是huáng色的。
都是huáng色,会不会太巧了些?
阿音仔细思量着,转动着手中杯子,拿起它来,凑到跟前。
嗅着里面的淡淡香气,她面容依旧十分平静,十指却在慢慢紧缩,心跳亦是在加快。
——二皇子出事的时候,宁王夫妇在宫中做客。
原先是她想岔了,总往宁王那边去思考,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xing。
如今再一斟酌却骤然发现。能够在那种的qíng形下做出那般事qíng的,除了宁王之外,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宁王妃。
*
入了秋天气渐渐转凉。南方的白天虽然还时常带着温热,京城却是已经连白日里带着冷意了。更何况前几天下了几场秋雨,这天就愈发地寒冷起来。
众人都早早地换上了夹层的衣裳,来看今日的这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