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无法容忍她会恨他这事。
“大人,大夫来了。”尚涌上前小声禀报。瞧见坐于chuáng边的主子,脸色千变万化、yīn晴不定,伺候大人多年,他不曾在大人脸上看见如此多变的表qíng,姑娘都平安回来了,大人在烦恼什么?
“让他进来。”他收神吩咐。
尚涌立即去将人领进来。
这位是姑娘的专属大夫,这回由洛阳来长安,大人就嘱咐他一路跟来,防的就是怕路上姑娘身子有所不适,只是没想到,这回何只不适,还险些丧命。
大夫小心绕过chuáng前的公孙谋,仔细的为chuáng上的人听脉看诊。
半晌后。
“两天过去了,她为何还不清醒?”公孙谋沉着脸问。
大夫十足小心,躬身回答,“回大人,鸳姑娘这回是受了极度惊吓,又因饥寒jiāo迫多日而引起高烧,所以这才会迟迟未能清醒。”
他亲眼见过公孙谋因找不到鸳纯水而神qíng狂逆,深知如今人找回来了,如果医治不当让人死在他手上,自己绝对会陪葬,而且死无全尸,因此答起话来特别谨慎,但再谨慎姑娘她……
唉!
“那高烧会一直持续下去吗?”公孙谋再问。
“小人……”
“为何说话吞吞吐吐?”俊颜略显不耐的质问。
“因为……姑娘似乎没有求生意志。”大夫终于说出口了。
“什么?!”他倏然起身,剑眉怒扬。
“大人……”大夫立即惊得跪地。
“你给本官说清楚,这丫头为何没有求生意志?”
“禀……大人,一般来讲,依姑娘的病qíng早该退烧了,但是她似乎处在恶梦当中,意识里并不想醒来,甚至……”
“甚至什么?”他疾问。
“甚至……对汤药产生排斥,不愿饮药除热,就算勉qiáng灌入,身子也不愿意吸收……”
“混帐,你治不好她竟对本官说些浑话搪塞!”公孙谋勃然大怒。
“大人息怒,小人句句实话啊!”大夫忙叩首道。
“实话?”他倏地眯起眼,人也冷静了下来。“你是说这丫头想死?”
“小的……不敢直言……只是、只是猜测。”大夫低首拭汗,就怕再多言触怒他提早引来杀身之祸。
“……”犀利的眼眸改盯向chuáng上的人儿。
她想死?她居然想死!
只因为他杀了伊居政?
还是责怪他救她救迟了?
瞧见她睡梦中仍紧拧着眉心,她还处在恶梦中,忽地一句呓语,“恨你……”
他的脸色不由得凛冽起来。
什么事会让女人生恨?
聪敏如他,露出冷酷笑痕,这丫头真不聪明!
她竟怀疑他的爱!
“水儿,醒来,本官要你醒来!”公孙谋怒极。
这丫头睡了四天,也连着高烧四天,再这么下去,她真会“求仁得仁、求死得死”,偏偏这是他最不允许的事。
“醒来,你不是怀疑本官要杀了你吗?你醒来看看,这会究竟是谁在杀谁?”他朝着不肯醒来的人怒问。
一旁的尚涌与袁妞两人几乎红了眼眶,大人说的没错,她再不醒来,大人即将要被自己的怒火狂烧而死。
原本以为找回小姐,一切就会没事了,哪知小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就是不肯醒来,急得大人已幡然变色却无法可想。
袁妞暗自心急不已。
“你当真要与本官呕气?”他撩过衣袂坐向她的chuáng沿,怒极反笑。
鸳纯水仍然不言不动,全身火红高热不退。
“好,既然你不愿意自己醒来,就让本官亲自将你唤醒!”他一脸怒涛汹涌。“去,去为本官备上一大桶的冰水来。”他充满戾气的转身吩咐。
“冰水?”袁妞惊愕。要冰桶做什么?
“去!”他不耐烦的催促,整个人bào躁异常。
她不敢担搁,迅速命人扛来浴桶,在桶内置满冰寒的冰水。
“你们都下去吧。”他一摆手要大家退下。
众人哪敢多问,纷纷退下。
他寒戾的眉宇露出焦虑,竟抱着鸳纯水一起步入冰得骇人的冰水之中。
冰水冻得人寒彻心骨,他眉头也没皱一下,低首见怀中的人儿依然没有动静,他面色一凛,发狠的将自己与她一起沉入桶内,他闭着气狠命瞪着她到底肯不肯醒来,他在bī她,用最狠绝的方式bī她。
醒来吧,本官的小水儿,你醒来吧!他与她同苦,如果她有知觉该知道他的决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