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布和乌尔泰两声惊呼,後头那一双正在暗赞福晋「孺子可教也」的侍女见状更是慌慌张张地街上前来要救驾,可谁都没有胤禄那般及时,长臂一伸便将满儿给抓住了。
满儿仰起螓首尴尬地对他傻笑,却见他眸底飞快地抹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兴味。
「以後除非必要,你就不必踩这寸子(花盆底鞋)了。」
两个侍女只来得及过来扶她起身,并在chuáng边坐下,满儿接来乌尔泰的药碗递给胤禄,胤禄随口就-乾了,将空药碗jiāo给塔布後,她便毫不知羞地两眼痴痴凝望著胤禄,後者垫著好几颗枕头靠在chuáng头合眼假寐。
待听得塔布等四人整理好一切悄然离房并关上门之後,她更是迫不及待地脱鞋爬上chuáng,跪在他身边红著脸想把心里话一古脑全都说出来,可嘴巴一张,却发现她全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怎会这样?
困惑地揽眉苦思半天,可还是想不出要说的话来,又愣了好半晌,终於决定在他唇上偷亲一下以代表她所有的心里话。
他那么聪明,应该可以了解吧?
然而亲完了之後,还没等他表示他「了解了」,她就已经胀红了脸蛋不好意思地趴在他大腿上,宛如小猫咪似的蜷砹一团了。
算了,不必表示了,就当他已经了解了吧!
而胤禄也仅是睁眼看了她一下便又合上眼,修长的手亦有若抚摸小猫咪似的来回轻抚她的秀发。
如此甜蜜安详的气氛,这时应是有声胜无声,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了。
她不觉逸出满足的叹息。
如果说过去她所遭受到的委屈与悲愁都是为了这一刻,那么,即使再多一倍苦也是值得的,还用得著再说什么呢?
要谈qíng?要说爱?
不,她不需要听他说出口也已明白他的心意,而他则是根本不在意她是否说出口,言语对他而言本就是多余的。
也是,语言可以-造,这般甜蜜的气氛与满足的感受却是假不来的,难怪她想不出要说什么,原来什么都不必说。
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後,唯有这种温馨的静谧才是最大的享……
砰!
骤然一记惊雷般的巨响,温馨的静谧霎时破碎满地,满儿惊叫著仰起身险些栽下chuáng去,幸好胤禄再次及时一把揪住她的手臂,这回滴溜溜一转,她便转进他怀里去了。
而那三个不知死活鲁莽撞进门里来的家伙,原是气势汹汹的三只老虎,可一瞧见胤禄的yīn森脸色,马上就变成三只小老鼠了。
「对不起,爷,属下实在阻止不了十七爷、二十爷与二十一爷三位。」随後进来的塔布哈腰诚惶诚恐地告罪。
小心避开胤禄的伤处,满儿立刻掉头去瞧瞧到底是谁那么不识相。
原来是三位高矮胖瘦相差无几的年轻人,可长相年岁却各别有异。前头那两个一位十五、六岁,另一位二十四岁上下,而躲在後面的那一个根本就是个小毛头,三个人俱是同样畏畏缩缩的,却又压抑不住愤慨的怒意。
「你们懂不懂规炬?」胤禄冷冷地问,「这是我的寝室,你们可以这样随随便便撞进来的么?」
听那不善的语气,看他益发森寒的脸色,前面两人不约而同抽了口气猛退一步,後面那个小毛头差点被撞翻。
「十……十六哥,我们……」最大年纪的那位呐呐道。「我们许是急了点儿,可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的。」
「是啊!十六哥,」另一位脸上更是堆满了求饶的笑。「我们有急事儿嘛!」
「对,对,十六哥,不是故意的!」後面那位则负责担任鹦鹉配角。「对,对,十六哥,有急事儿!」
「有急事儿就可以不顾规炬了么?」胤禄的声调更加yīn冷。
年纪最大的那位窒了一窒。「但……但……十六哥,我们真的很急嘛!」
「对,对,十六哥,真的很急!」鹦鹉很尽责地又重复了一次。
「而且事儿很严重耶,十六哥!」旁边那位追加。
「对,对,十六哥,事儿很严重!」鹦鹉拚命点头。
「你闭嘴,胤禧!」胤禄低叱。
鹦鹉脖子一缩,马上不见人影。
胤禄哼了哼,再冷眼转注前面那两人。「胤礼、胤禅,不管你们有多急,多严重的事儿,我都不想听,等你们学会规矩再来找我!」
「那就来不及了呀,十六哥!」年纪最大的胤礼脱口抗议。
「十六哥,我们一定会死得很惨啦!」才十五岁的胤禅可怜兮兮地抽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