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肯定是萧少山那个大嘴公告诉她的。
「喂喂喂,大哥,我哪里任xing又刁蛮,说话口不择言了?」白燕燕不服气地反驳。「明明是她……」
「闭嘴!」白慕天脸色微沉。「否则就给我回去!」
一听见「回去」那两个字眼,白燕燕立刻吞回舌头,不qíng不愿地住了嘴,两眼却好像要杀人似的瞪上了满儿,满儿连忙陪上笑脸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只是稍微被吓了一跳,所以……」
稍微?
那要是真的被吓一大跳,岂不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不,这并非姑娘的错,是我们不好,无意中见姑娘在此,故而上前打招呼,不想却吓着了姑娘,莫不成是姑娘和人约好在这儿……」
和人约好?
和谁?
男人?
「不不不,」满儿又惊恐起来,声音尖锐得好像胡琴拉错了音,两手乱摇,脸都绿了,「我们没有跟任何人约好,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人都没有,我是出来替我家相公买礼物的!」扯扯佟桂,又向塔布拚命使眼色。「对不对?佟桂,塔布,我是出来替相公买礼物的,没有跟任何人约,快告诉『他』呀!」
「对,夫人是出来替爷买礼物的。」佟桂连声附和。
「是这么回事。」塔布使力点头。
白慕天与萧少山不禁狐疑地相顾一眼。
她怎么了?这样慌慌张张的好像见了鬼似的,与其说她是在作回答,不如说她是在向谁解释什么,难道刚刚那一下真的把她给吓坏了?
这么胆小?
「我们倒是和人约好了,」萧少山轻声解释,居然还有点温柔,就怕一个下小心把满儿活活吓死了。「可是一、二楼的桌位都已满座,所以我们想能不能和姑娘共坐一桌?」
「没问题!没问题!」满儿连忙把佟桂拉到自己身边。「桌位这么大,大家一起坐没问题!」
于是,白慕天和萧少山双双道过谢后便面对满儿落坐,塔布本就坐在满儿右手边,白燕燕一人独占满儿左手边。
满儿左右两边来回看看——还有空位,再将目光投注于白慕天身后,那儿还站着个人,一个抱了满怀东西的人,她奇怪地问:「他不是跟你们一道的吗?怎么不坐?」
白慕天尚未及回答,白燕燕便轻蔑地说:「他是下人,不用坐!」
满儿扬了一下眉,而后作出恍然大悟的神qíng。
「原来他是下人啊,对喔,下人不是人,当然不用坐。堂堂青帮帮主爱怎么折磨下人也没人敢说话,在杭州地面上,青帮也就跟皇帝差不了多少了,所作所为狂妄霸道一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说对不对啊,白公子?」
白慕天表qíng有点难堪,但仍然没来得及开口又被白燕燕抢了先。
「-这是什么意思?」白燕燕嗓门扯尖。「我家的下人要-管那么多闲事,我爱罚他站就罚他站,要罚他跪就罚他跪,就算我打他骂他踢他,甚至打死他也不关-的事!」
原来允禄身上的乌青是这么来的。
「怪了,我说了不行这两个字了吗?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听错了吧?」满儿冷冷地嘲讽道。「我只说你们青帮财大势大,比官府大、比朝廷大、比皇帝大,天大地大就数青帮最大,所以你们想gān嘛就gān嘛,就算打死人也不用偿命,我说错了吗?」
「-……」
「住口!」白慕天脸色很难看,「燕燕,-再多嘴,我就叫少山先带-回去!」然后回头向身后的人点点头。「你也坐下吧。」
他身后的人怯怯地瞄一下塔布让开的位置。「可是,大爷……」
「你们大爷叫你坐你就坐嘛!」
满儿兴匆匆地起身,亲自去把那人拉到自己的位置按下,将他怀里的东西全堆在白燕燕身旁的椅子上,再把佟桂推去和塔布一起坐,自己大大方方地占据那人身边的位置,眼底清清楚楚写着「捉弄」两个字:「捉」在右边,「弄」在左边。
「你真是可爱啊,要不要认我做姊姊啊?」
白净透红的脸蛋上透出一抹不知所措的赧然,「我……我……我……」小小的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哎呀,还会害羞呢!」满儿大剌剌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十足十大男人吃小姑娘豆腐的轻佻样,看得白慕天一阵愕然,萧少山下巴脱臼。「告诉姊姊,你几岁披?」
忸忸怩怩脸更红,「二……二十六。」话说完,两手也绞成了一卷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