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最好先去换件衣裳,喝点热汤,免得着凉了,之后看姑娘要在哪里下船,我们会送-过去的。」
被接上船的女人——满儿颇觉意外地上下打量他。
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虽然神色冷淡依旧,说话口气也很漠然,言语内容却充满关切之意,没想到他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呢!
「如果白公子的船能送我到杭州,那是最好不过了。」
两刻钟后,换上一件gān净的男人长袍,也喝过了热汤,满儿回到甲板上,见白慕天仍背着手卓立子船首,那背影倒是挺像某人,直挺挺的好像船桅,就差没挂上另一面风帆任风chuī个饱,她不禁抿唇窃笑了一下,悄悄上前站在白慕天身旁。
「这船是你的?」
「算是。」
「我看你救了不少人上船。」
「举手之劳,不足为道。」
「若是没有你这劳,溺死的人可就多了。你都不知道,那什么温贝勒的船,八成是舵手喝醉了,居然半截里横撞上我们的船,在我被河水冲走之前,那船都已沉了一半呢!」满儿愤慨地指控那个不在眼前的罪魁祸首。
「皇族权贵的船,不奇怪。」
满儿哼了哼。「早晚要教他们受到惩罚。」只要她跟允禄说一声,那温贝勒不惨也得惨,起码要剥下两、三层皮来。
「皇族权贵何曾为这种事受过罚。」
「管他有没有,先告再说,搞不好这回就让他踢到铁板!」庄亲王这块铁板应该够厚了吧?
「恐怕希望渺茫。」
不管满儿说什么,白慕天始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看也不看她一眼,满儿不觉横眼偷瞟过去,心想这人跟允禄还真是有得比,不晓得什么样的女人才人得了他的眼?
想到这里,脑际灵光一闪,一项绝顶完美的好主意倏忽成形。
对喔,这样下正好吗?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怎会这么聪明想出如此奇妙的好点子呢!
片刻后,她已噼哩啪啦打好如意算盘,开始仔细思量该如何进行这件yīn谋……不,计画,步骤一一排列好顺序之后,她便咳两下清清喉咙,准备实现她的完美计画了。
「我说白公子,我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我没救-,是-自己救了-自己。」
「就算是,在那种荒郊野地里多待个一时片刻,冷也冷死我了!」
「姑娘也曾帮过我,就算两相抵销了吧!」
「那是小事……」
「这也是小事。」
满儿耸耸肩。「好吧,抵销就抵销,这也没什么好争的,不过你要送我上杭州,非得算船费不可了!」
「这船原就要到杭州。」
「也就是说,我是搭顺风船?」满儿喃喃道,再度耸一耸肩。「既然如此,那就谢谢啦!」
「毋需。」
话说到这,应该再也接不下去了,偏偏满儿还是有话可说。
「救上来的人都在船舱里?」
「对。」
「那就是没救到他们两个,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事,」满儿沉吟道。塔布会游水又会轻功,想淹死他还不容易呢。「然后他们会沿路找我找到杭州去、。所以我先到杭州去等他们应该不会有错,不然我找你、你找我,反而谁都找不着谁,你说对吧?」
白慕天终于侧过眼来瞄了她一下。「他们?」向来没有多少人受得了他这种冷漠的态度,尤其是女人,总是话说不到几句就自动停摆——无话可说了;但这女人却能毫不在意地自顾自讲个不停,是脸皮太厚还是太迟钝?
「陪伴我的婢女和护卫啊。」
「原来如此。」
「啊,对了,差点忘了,我叫柳满儿,上杭州奔丧,你呢?」
「送货。」
「对喔,这是货船嘛!」
「……」
「你会武功吗?」
「……会。」
「哈,我就猜想会!不过我也会喔,虽然只是一些花拳绣腿,实在不怎么样,唬唬人还可以,真要碰上高手,我一定跑第一名!」
「……」
「你几岁了?」
「……三十一。」
「我也二十八了,唉,没人要的老太婆-!」
「……」
「你成过亲了吗?」
「……尚未。」
「啊,抱歉,我忘了你的未婚妻嫁给别人了!」
「……」
「可有中意的对象?」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