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儿会意,放下茶盅。「-们两个去看看塔布和乌尔泰需不需要帮忙。」
「是,福晋。」佟桂两人倒也机灵,马上就退下去远远的。
「究竟什么事?」满儿又问。
「有人在外城里找-呢,满儿姊,」小七不再迟疑,开门见山地说。「而且他们找的是有位名伶夫婿的满儿姊。」
有人找她不奇怪,但,找的是有位名伶夫婿的她……
老天爷保佑,不会是他们吧?
「谁?」满儿惊恐地揪住小七。「他们是谁?」
「我只知道他们姓竹……」
「竹?!」满儿失声尖叫。「他们姓竹?!」
小七颔首。「三男两女,年纪大些的那位姑娘长得可真像满儿姊呢!」
是他们!
冷汗瞬间湿透了旗袍,有片刻间,满儿几乎希望自己昏倒算了,可惜她太qiáng壮了,昏不倒!
「快!」既然昏不倒,只好跳起来。「快带我去找他们!」
才踏出厅外一步,塔布与乌尔泰便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了。
「不,塔布,这次你们谁也不许跟,有小七陪着我就够了,」满儿气急败坏但口气绝然地道。「我发誓,你们谁敢跟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如此严重的威胁兼警告,他们敢跟吗?
塔布与乌尔泰不禁面面相颅。
答案是不敢,于是他们只好眼睁睁看着满儿离……咦?
「我得换衣服!」
满儿又回来了,慌慌张张的从他们身边窜向王府后的寝楼,不到盏茶工夫便换上汉服出来,又慌慌张张的偕同小七奔离王府。
女人就是女人,既然那么急,gān嘛还得换行头?
安化寺附近是属于外城较为僻静的所在,隔着闹区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向来只有喜欢安静的客人才会住到这里的平升客栈里来,毫无疑问地,竹承明是其中之一。
「爹,大姊,姊夫,陆二哥,小妹,」满儿勉qiáng挤出笑容,心里却只想破口大骂。「你们怎么都来了?」该死,他们到底来gān嘛呀,太无聊了是不是?
「-不去看爹,爹只好来看-呀!」竹承明慈蔼地把满儿拉近前去仔细端详。「来,让爹瞧瞧-可好。」
「很好、很好,我当然很好。」最多心脏快罢工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竹承明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小七。「这位是?」
满儿与小七相对一眼。「他叫小七,是我的义弟,在天桥那儿开了一家客栈和饭馆。」来此途中,她业已将qíng况老老实实的告诉了小七,如果说除了允禄之外,再有第二个人能让她付予绝对的信任,那人非小七莫属。
对小七这个在困境里挣扎活过来的满汉混血而言,并没有所谓立场的困扰,他只针对个人来付出他的忠心,而在他娘亲过世之后,满儿就被他视为唯一的亲人,他们之间的qíng谊是长久时间累积下来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姊弟更亲昵、更密合。
所以,这件事虽然严重,但她并不怕让他知道,事实上,非让他知道不可,因为她需要他的帮忙。
「那么,他应该也算是我的弟弟。」竹月莲对小七绽出亲切的微笑。
「大家一起坐下来聊吧!」竹承明招呼道,顺口问:「-怎会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小七告诉我的,」满儿和大家一起围着八仙桌落坐。「他对外城里大小事都很清楚,包括你们在找我这件事,所以他特意去通知我,我一听便急急忙忙跑来找尔们了!」
「原来如此,那么……」竹承明似乎有点困惑。「为什么我们四处问都问不到女婿呢?原以为-说女婿是京城里的名伶,应该很容易找……」
「这个……」满儿咳了咳。「呃,你们找谁?」
「金禄啊!」
「哈哈,那就对了,金禄是夫君的名讳,在戏班子里他可不叫金禄,而叫金砚竹,」这是预先想好的借口,也是事实。「爹自然找不着,问不到啊!」
「原来是这样,」竹承明恍然大悟。「我们应该找金砚竹才找得着你们。」
「不,也找不着。」满儿脱口道。
竹承明愣住。「呃?」
「老实说,夫君他……」满儿硬扯弯嘴角。「呃,他原是在苏杭那边的戏班子唱戏,之后到京城里来发展,谁知才唱了一个多月就合了内城里那些王亲大人们的意,于是让他住进内城里头去专门给王亲大人们唱戏,那已是近十年前的事了,所以外城的人多半都不记得,自然问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