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学乔守卿直呼他的字,是她不自觉脱口而出的,可他听了不但没有一丁点儿不高兴的感觉,反而莫名的冒出一股异样的满足感和无法抑止的亲昵与甜蜜。
「跟我回去。」他原先准备好的高嗓门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
「为什麽?」汝宁歪著脑袋打量他半晌。「难不成你要亲自押我回去,好看看裴家人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吗?」
刘季寒蓦地垂下眼眸,心中jiāo战良久,终於小声地说:「除了省亲,我不会送你回去的!」
「为什麽?我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刘季寒陡地脸一沉.「谁说的?我可没答应!」
汝宁用握在右手上的马鞭轻轻地拍打著左手心。
「你不是一直想著要休妻吗?」
刘季寒抿紧唇沉默片刻。
「那是以前。」
「哦……」汝宁眨了眨眼。「那就是说……以後不会了?」
刘季寒无语,几乎无法察觉地轻点了一下脑袋。
「为什麽?」这点可是很重要的。
刘季寒咬咬牙。「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这算什麽回答?他就那麽死硬派地不肯松口吗?不过……算了,他能这麽快的就追上来,也等於表明了他的心意!不是吗?
「那你的仇呢?应该也是要放弃了吧?」
刘季寒的神qíng再一次满了yīn郁与固执,断然地道:「不可能!不过,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真拗!
汝宁无奈地轻叹,好吧!这个也一步一步慢慢来吧!反正他实际上是已经认输了,只是他总是不肯对自己老实一点而已。
她转头对达纳说了几句刘季寒听起来似乎是热合买提(谢谢)、好西(再见)之类的招呼语,同时把大氅还给达纳,就见达纳仿佛颇为惋惜似的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和他们也说了声好西之後,就追随族人而去了。
接著,她回过头来看著刘季寒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并小心翼翼地帮她系好带子。
「你不冷吗?」
「不会。」刘季寒淡淡地回道,看他的神qíng也似乎是真的无所谓。
汝宁下意识地去摸摸他的手,发觉还真的是很暖和,可当她要收回手时,却被他反手紧握住了。她笑了,给他吃点豆腐倒是无所谓啦!可是,不可能没有代价的哟!
「听说山那边有条冰川好美!陪我去看看好吗?」
冰湖连著冰川,冰川连著雪山,层层峰巅被终年不化的白雪覆盖,被淡淡的白雾笼罩。在这片洁白无瑕的冰冻世界里,弥漫著神奇的陌生和冰冷的寂静,令人彷佛达到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似乎已融於冰清玉洁之中了。
汝宁早已移驾至刘季寒身前,厚厚的羊毛大麾暖暖地裹住两人,她蜷缩在刘季寒的怀抱中,唯有两只惊叹的大眼睛仍在骨碌碌地转动著,伴随著无法抑止的赞叹与朵朵呼出的热气中。
「好美!真的好美啊!」
在她的陶醉声中,刘季寒继续策马往里去,晶莹蔚蓝冰面上裂隙纵横!
金字塔般的角峰、锯齿形的刀脊,独具魅力的弧形冰川终碛和喧腾的冰川河更是令人震撼不已,大自然的灵xing在心灵深处dàng起回响,让灵魂解脱一切俗世的藩篱,宛如飞惊一般在洁净高广的天地飞翔。
「停、停!你瞧!你瞧哪!」
汝宁突然喊了起来,刘季寒立刻随著她的视线望过去。午後阳光西斜,光线斜打在冰壁上,冰山彷佛变成巨大的、青白色的、用油布擦拭出来的玉璧!在阳光的馀晖下熠熠发光,那质感滑润剔透,真是令人爱不释手,不忍离去。
「子秋,今晚我们就宿在这儿好不好?」
宿在这儿?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刘季寒不敢置信地倒抽了一口气,可在她那祈求的眼光中,他的犹豫迅即融化了、消失了,他轻叹一声。
「听说有吐潘牧人会在这儿的某个山dòng里留下食宿、救生用品,我们去找找看吧!」
在夕阳落山前,他们终於在某处山dòng前找到了一个很明显的记号——石雕láng头,里面果然有不少食物和足够他们暖暖地睡上一宿的毛毡与木柴。那一夜,为了驱寒取暖!是他们婚後首次同眠。
她依偎在他胸前,他垂眸凝视著她,她羞赧的一笑,令他双眼为之一亮。在她似假还真的抗拒中,他终於能够完成拖延至今的新婚之夜、履行身为丈夫的义务,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子了。